怀乡府内,尽管段业要被剿灭的消息传得愈演愈烈,可百姓们却从开始的紧张担忧,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总要过日子。
对老百姓而言,日子过得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说担忧,老百姓们也是在担忧段业会不会延续上个朝代的税收政策。
“苛政猛于虎……这税也是苛政的一部分啊。”
怀乡知府内,段业正坐在书房,手里拿着税书表。
大离王朝税负很重,单单正税田赋,就是种十亩地其中两亩以为赋,也就是种五税一。
除正税外,还有诸多杂税,如人丁税、加耗、印契税……专门行业还有酒税、茶税、烟税等。
除了税,还有各种“捐”。所谓捐,则大多是地方州府巧立名目加收的税。
捐的花样就很多了,出生有“落地捐”,死了有“棺材捐”,渔民有“划船捐”,石匠有“打岩捐”……甚至当个龟公、妓女,都有“龟捐”和“妓捐”。
这些花样繁多的税捐让大离百姓苦不堪言,每年劳作只能勉强温饱,余裕基本没有。
如果地方州府官清廉,那百姓还能过得稍好一些。如果地方官贪婪,那百姓自然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现如今段业接管了这座城池,百姓自然关心这些事情
作为这座城的实际控制者,其又貌似想谋反,那老百姓们难免心怀疑虑,不知他要如何对待城中城民。
“说起来……我都谋反了,还管什么朝廷‘正税’?”
段业看了会儿税册,忽然回过神来。
大离正税田赋苛刻,是造成百姓们穷困潦倒的重要原因,段业现在既已谋反,自然不必再给大离王朝交什么税。
他拿起毛笔,直接在税册上划了个“X”。
“我得重新弄一套税收方法。”段业心想。
否定了旧的,总要有新的才行。
完全免税肯定也行不通,像是公共设施的建立和维护,也都是需要钱的,这钱就来自于税。但段业又不是专业人士,他穿越前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又不是国家智库一份子,真要他凭空变出一套合理的税收政策,他也做不到。
于是,他让沈炼去找来一些专业人士商量。
所谓专业人士自然就是一些账房、商贾、老农……各行各业的人都找来几个,一起坐下来谈谈。
这些人初次来镇北王府,个个心惊胆战,哪怕请他们来的士兵告诉他们不用害怕,他们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生怕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好在段业迅速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心。
见面后,段业当即就提起税的问题,表明自己有改税的想法,让这些各行各业代表给出自己意见。
最初众人还有些放不开,但发现段业完全没有任何身为当官的架子时,他们才慢慢说出一些心中想法。
商人代表说,商人的门税和坐税都太高,不管货物卖不卖得出去,两税一交,天然就是先大亏一笔,希望能减免这部分的税。
几名老农则都觉得田赋太苛刻,哪怕是丰收年,交完田赋能余下的粮食也不多。若是碰上灾荒年月,那更是得去借印子钱,甚至破家荡产、卖儿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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