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咖啡厅人来人往,提琴乐组把德彪西的《月光》演绎得极为优雅,手磨咖啡的香气在秋阳的烘焙下愈发馥郁醇厚。希伦与加百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明媚的阳光为两人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希伦,我听说你在戈尔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有关命运之矛的画作,是吗?”加百列细细吹着咖啡氤氲的热气,湛蓝的眸子颇有兴趣地望着他。
希伦有些腼腆地笑着,双颊飞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是的,天使长先生。但……”
“但戈尔先生似乎不太喜欢你呢。”
“……那时的我有些迷糊了。天使长先生,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原定计划是今天下午登门致歉的。”
加百列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份报纸。他将其中一面展示给希伦,头版报道着警方全面调查教堂藏书室事件,下方便是用黑体标明的“戈尔先生和格蕾丝女士昨晚在路伊维斯广场自杀身亡”字样。希伦愣了愣,痛苦与懊悔在眼中交错地闪。
“致歉还是等到下辈子吧。”加百列长叹一声,将报纸收了起来,“二十二岁,二十五岁,两个正值花季的灵魂就这么烟消云散。但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的死期竟如此之近。”
希伦艰难地掩住口鼻——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悲痛所释放出的辣椒般辛辣滚烫的气味。“一定是那幅画!昨天戈尔和格蕾丝的眼球都有很重的血丝,但我忽视了它……”
加百列将手中的拿铁一饮而尽:“那么,格蕾丝着魔与他们自杀的原因便得到了很好的解释。这种事情你没必要在意,希伦。从戈尔选择了那幅画起,他们的人生便已经落下了帷幕。况且,当代青年睡眠质量差,眼球中出现血丝稀松平常,忽视它自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比起这个,你应该买包创口贴,你需要它,不是吗?”
希伦沉默着。他拿起桌上的糖罐,开始一勺一勺地往自己的橙汁中添加砂糖。加百列也默默地看着,直到他添加到第十一勺时,才轻轻提醒了一句:
“希伦,砂糖浓度已经饱和了。”
他闻言收手,随意用吸管搅了搅,将砂糖还未完全溶解的橙汁一饮而尽。“我认为我们要先去路伊维斯广场散散步,然后再把那幅画购买下来。它对于凡人而言无疑是塞壬般的存在。”希伦淡定地用纸巾擦去嘴角的糖渍:“两人的遗体是在清晨六点被发现的,现在是早上八点,我不认为那里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我也不认为他们的死因真的是自杀。”
“那么,走吧!我的孩子,通往真理和正义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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