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渐明,东方泛起鱼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客栈的雅间内,汪百川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李湛四人则分次座在下首。
饭桌上,摆放着几道热菜。原本没有一大早就喝酒的人,但是讲故事就要有酒,没有酒,谁又能讲得了故事。于是芦生将厨子从睡榻上提起,使他做了这么一桌菜。厨子本不愿意,但是耐不住芦生连哄带喝,又看在陈平丢来的一锭银子的份上,欢天喜地的起灶烧火。
汪百川喝了口酒,道:“李少侠想知道甚么,只管问吧。”
李湛道:“越多越好,最好是从四十年前说起。”
汪百川道:“四十年前的事,汪某年幼,并未参与,具体情节我也说不明了。还是从二十年前说起吧。”
汪百川又灌了口酒,深吸一口气道:“二十多年前,我也是如你们这般年轻俊朗。家父是神风帮的帮主,汪某仗着祖上荫护,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唯一在乎之人便是汪某的亲妹子。记得那年仲秋围猎,我在几名江湖好友之中胜出,甚是开心。当晚喝了半醉,回家途中遇着一名道人向我询问神风帮的位置。那人身着道袍,年级于我相仿,眉宇之间颇具有英气。”
李湛道:“那人定是了尘了。”
汪百川道:“是,当时我以为他是慕名而来的潦倒小道,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胡乱指点了一通。谁想到到了翌日早晨,了尘终究还是找来了。他当时只是简单问了家父几句话,待确认家父名讳之后,他的右手动了一动,家父愕然之际,忽然栽倒在地,我等在身后连忙扶住,了凡却已转身离开。等他走出大门,我们才发现,家父的喉咙已被利剑割开,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剑。待我们追出之时,了尘已不见踪迹。”
汪百川顿了顿,念及先人,悲伤不已。他喝了口酒,续道:“后来,江湖中接连二三的有人死亡,皆是一剑毙命。我们知道,做这个事情的人,肯定是了凡。但是他剑法高超,一时无人能敌。只好互通音信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便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后悔的点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说出那该死的鬼点子。”
李湛道:“可惜当时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为父报仇,却亲手将妹妹的一生搭了进去。”
汪百川道:“我也没想到,我真该死,现在想来,便是千刀万剐也理所当然。当时我们知道,那了凡年轻气盛,定然是难抵红颜知己的诱惑。我便于舍妹商量,希望她伴做寻常人家小姐被山匪劫道,引了凡持剑相救。舍妹当时并不肯如此做,奈何汪某软磨硬泡,施以颜色,她才总算答应下来。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凡在厉害,却也无法抵住这般诱惑。了凡中计,深深爱上了舍妹。我们原本想要设计将他引到陷阱之中,可不想,舍妹不知中了甚么魔怔,迟迟没有引了凡前来。我们守了两天两夜,知道事情大概已经败露。后来才知道,了凡已掳了舍妹回云台山去了。”
芦生道:“是了,然后你们众多门派聚齐一同,前往云台山东康观兴师问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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