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笙眼神迷离,想到如此好琴好景,若不弹奏一曲,岂不浪费?
清风杨柳下,平一指坐在溪边,举着酒杯,望着溪流水面那破碎的晶闪月光不知在想什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宛如溪水般清澈纯净的歌声从屋子里飘到溪流边他的耳内,先是清唱了一遍苏东坡的水调歌头,继而才有淡淡的琴音伴奏和了进来。
赏心悦耳,当真天籁。
平一指酒未醉人心先醉,跟着节奏微微地摇晃着大脑袋。
“唱得好歌!弹的也是好曲!”一曲罢了,他又静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忍不住感叹道,“神乎其技!便是曲洋在此也只怕远远不及。”
等到演奏第二遍时,平一指忍不住也跟着琴曲哼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不仅五短身材,而且五音不全,又不自知,竟然越哼越得意,越唱越大声。院子里被董庆笙的琴歌吸引出来的阿大阿二听得难受,阿大脸上肌肉突跳,阿二眉毛挤成一团,两人拳头捏得卡塔塔脆响,真想一人一老拳打晕了那兀自在溪边摇头晃脑的滑稽老头。
屋子内董庆笙也被那黄腔破掉扰乱了心中琴意,大为恼火。他大眼睛狡黠地转动了几下,面纱下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等到平一指唱到高亢动情处时,蓦地乱拨琴弦,发出异常刺耳难听的声响,平一指正动情地引颈高歌,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了节奏,脖子拉得老长,宛如被人捏住脖子的老鸭,喉咙里咯咯两声沙哑嘶鸣,胸口一堵,便接不下去了。
董庆笙推开古琴,趴在案几上压抑笑意。
平一指喉咙卡壳半天,老脸憋得通红,窘迫尴尬异常,他瞪了院子头正在哈哈大笑的阿大阿二一眼,扔下碗骂骂咧咧地站了起走回瓦屋,“这个死丫头,越来越可恶了,竟敢戏耍老夫。”
走进屋中,他见董庆笙娇躯伏在案几上微微颤抖,想必是在偷偷笑话自己,大怒道,“东方丫头,你故意整我老人家是也不是?”
“谁叫你唱得那么难听,乱我兴致。”董庆笙从案几上抬起头来,水眸中犹带着笑意,大抵笑过之后气虚,声音如棉花糖般柔软甜蜜,腻腻地道,“我只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而已。”
“你……”平一指哑口无言,实在是找不到话语反驳,怏怏地瞪了董庆笙半天,才不甘不愿一步三回瞪地回到自己寝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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