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消息很快传导林将军的府邸,他唤来高参谋,二人并排站在府中的前厅内,沉默了片刻后林将军开口问,“怎么看?”
“不在现场,但猜测是你那嫡孙所为。”高参谋说。“上次的黑影首先是两个,其次是没有实体。这就排除掉了体术的范畴,只有可能只是大学的理学研究成果,或者是教会那帮神棍的隐法。而这次来报的人说了,明显听到那少年一拳轰去,有碎裂的声音。”
二人并排,林将军默不作声,高参谋继续说的话也是他自己的某一方面猜想。
“林校尉一直没有放弃对黑影的追查,表面看是对所谓金康奸细的担心,实际上我看是他自己伸出了其他想法了。”
“那孩子从小倔,不然也不会和那莽夫的孙子械斗一场,被我压在军部十年的时间。”林将军口中的莽夫自然就是元熙公。林校尉以他嫡孙的身份被压制在军部当一个校尉十年,表面上的起因就是年少时和元熙公的嫡孙在然乌城当街械斗,导致对方重伤。背后的原因其实还是林将军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高参谋説:“我看这十年非但没有改变他的性子,反而更促使了他的想法。今次我去找邹医生,见他在现场的表现,对往上升一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反而是想要去里然,与金康人痛快的战上一场。”
林将军眼皮抬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意思是,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当着那帮新兵的面做个表演,好动摇我军部的根本?然后让我松了对他的压制,去前线参加镇北军?”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将军别忘了今晚去新兵营的都有谁。那带头的江城冰可是江流的嫡孙,据说在众多嫡孙中还是颇为受宠的那个。这事让他透露出去,以江流为代表的文官体系将在朝堂上掀起多大的波澜,陛下再怎么强势也要给一个说法。”
“陛下要给什么说法?那帮新兵说不出什么花样,最多认为是金康的奸细没有除掉,或者大学的研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总不能真去南区把那教会的长老院请出来逼问。跟我军部扯不上什么关系。”
“安防军部本是拱卫然乌都城的最重要力量,现在自己军部内部出了这样的问题,安上一个治理不利的名头对那帮文官来说不是随手拈来?”
林将军不再说话,一面他不信林校尉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去试图动摇自己对军部的掌控。林家不是元熙公和元帅慕沙康坦那样的世家或者是皇族,凭他一己之力将家族从草莽中抬升到了这样无与伦比的高度,靠的就是牢牢掌控了军部。另一面他也不信江流会为了这些没有实质影响的小事在皇帝面前说太重的话,毕竟现在镇北军枕戈待旦,后方然乌都城的安防全落在自己的身上。
“将军请了邹医生师徒过来,想要几个月内有什么革新,现在看来收效不大。我的意思不是林校尉真要试图动摇你对军部的掌控,你们祖孙只怕都是同一个想法。只是将军希望从上到下温和的革新,而你那嫡孙是要从下到上剧烈的改革,如果继续拘着他,只怕今晚的黑影还只是个开始,以后那帮少爷兵少不了还要见些更大的场面。”
高参谋做完最后的分析,二人都明白这已经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了。林将军思量片刻后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他毕竟是我的嫡孙。”
“将军想哪里去了,我自然不会提出那些建议。很简单,军部的革新不是一朝一夕,邹医生来失败了,我们还可以某其他的外部力量进入。但林校尉的做法太激进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掉离开,他想去北面,就让他去北面。离了军部自然没有这些事。”
“北面?镇北军自成体系,如果是帝国的指令,统一由我军部运送兵源还好说,单单安排一个人,惹出的关注不会小。”
“将军忘了?那夜曼度区酒馆的事情后可不止你被陛下打了五十大板,掉了北区的警卫队,元熙公也挨了板子。”高参谋实时的提醒让他想起,那莽夫也丢了旗下的锦江军。锦江军被元帅收走直接去前线和镇北军汇同,林校尉插入锦江军中自然可以确保隐秘。
“罢了。”林将军少见的叹了口气,如今家族中,子辈几人都撑不起台面,孙子辈林校尉本是他的希望,放他出去锦江军中说不定经过真正战场的磨炼还可以有更大的提升。
高参谋见林将军松口,心领神会地说:“是否将军亲自去一趟二殿,找慕沙亲王通通气。”
林将军挥手说:“不用了,我去找元帅反而显得事大。你在锦江军中有相识,就你去说道一下,别太隆重,别把他当原来是军部的校尉,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以后战场上的事,他自求多福吧。”
林校尉安顿完所有的事单独把小牛留下来,二人站在训练场地正中,此刻人群散尽,场间又回复了深夜的宁静,仿佛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
“请问长官有什么安排?”小牛一字一顿地说,这是除了医疗室那次以外他第一次和林校尉单独相处,心中既紧张又生出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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