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凉,刺激着我的脑袋,驱逐了一些困意。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上来,回来的人逐渐变多,我早就把我的手表解开扔在床上了,现在估摸着有22:15?
正好,来了感觉,蹲个坑。
回到宿舍,揪起绳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脸,剩下的水滴等着自然风干。
那卷没用完的卫生纸还是上个学期没用完的财产遗留,过了一个月继续发挥它的作用,我拽下来几节,走到东侧的厕所里占了一个坑。
智慧楼就在宿舍楼的北侧,紧紧挨着,不知道建筑师究竟有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就是蹲坑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边智慧楼正对着的7班教室。
当你在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我曾经并不相信这个说法,我觉得没有哪个建筑师会蠢到这个地步,直到有一次晚上的时候我在7班的窗边上自习,清楚地看到宿舍厕所的灯被打开了,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那个逃学回宿舍的男人站着尿尿,毫无顾忌。
我当时没戴眼镜——幸好没戴,只是大致看到了上述的场景,没有看到什么细节。
所以蹲坑的时候,很少会有人选择靠窗的那个“漏天”式,但是我的担忧却很少,蹲下了怎么还能看见呢。
言语中尽是无奈,可能那个天才般的建筑师和包工头之间有了什么分歧,或者压根不知道智慧楼南边以后会建几个宿舍楼。
我刚蹲下没多久,就有几个人走进来,最后一个人直接把灯关上,整个厕所漆黑一片。
灯不是我打开了,我也不愿意因为和灯的问题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仅仅是因为怕麻烦。
“啪”的一声,一串火苗在黑暗中划破而出,映射出的光芒照亮了那几个人的侧脸,看不清,仅仅有一个轮廓。
但是轮廓之中,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嘴里叼着一根极细的棍状物品。
那是香烟。
火苗凑上烟的一段,于是黑暗中又多了几个赤红的斑点。烟,约莫有三个或者四个,看不大清,是背对着我的,在影子的遮挡里忽隐忽现。
但是我可以肯定,刚才走进来的人绝对有五六个。
烟,在初中、高中的时期往往是共享的,是原本素味平生的学生之间沟通的桥梁。
“诶,我来一口。”
“给你”
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之后就成了有烟同吸,有架同打的好兄弟,再加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关系网迅速扩大,几乎遍布每一个班级。
这种约定俗成的礼仪并不是以两个人提前认识为前提的,而是以共同的“兴趣爱好”为基础的。
我曾经见过一个刚刚转来的人,明明一个人也不认识,随便走进厕所里,向着正在抽烟的某同学挥挥手,然后对方就顺势递给他。这个转来的人捏着中间的烟把,递在自己嘴里,然后微咪着眼睛,啜着吸了一口,然后微微启口,把白色的烟雾吐出去,满足地看着它们消散在空气中。递给他烟的人同样如此,又是一缕烟雾腾起,然后在空中逐渐消散。
这并非是由于他们都是善良和蔼的人,而是源于三个原因。
第一,烟在这个时期是一种珍贵的资源,尤其是在长时间住校的情况下,名牌的烟更是稀有,烟瘾大的人可能没几天就抽一包,而新的“补给”往往还没有到。这种现象极为普遍,对所有“烟民”同学来说都是如此,因此,“共享”就显得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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