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无常司是成员构成最复杂的机构。
在地府,要进入无常司成为黑白无常并不算太难的一件事。对于地府的原生居民而言,他们大部分只要能从地府学院毕业出来,只要不是成绩特别差到只能去防卫司当个满鬼界游荡的炮灰斥候,基本也能分到无常司。
起初无常司和其他一些职能部门一样,只招收原生的居民,但后来随着人间人口逐渐膨胀,现有的黑白无常已经完全满足不了无常司的需求,但人间毕竟比地府大了许多倍,生育方式的不一致又导致地府无法像人间一样出现人口膨胀的情况。
因此,后来无常司就放开招收的条件,成为了地府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允许非原生居民存在的职能部门。无常司要人要的特别紧张的那段时期,甚至会派人去奈何桥那边堵新来的灵魂,还会跑到转生井那边问还没转生的人要不要留在地府。一番骚操作下来,才让无常司逐渐膨胀成地府人数第一的部门,勉强跟上人间的节奏。
不过,就和人间一样,无论是地府还是无常司,都不会允许有无限扩张的情况存在,毕竟地府的资源也比较有限,若是人人都不愿转生,无常司没法全部吸收这些人留下来,地府更是要杜绝这种人口膨胀的可能。因此,地府经历过几轮改制后,现在的无常司也效仿了人间的一些做法,比如——今天。
今天是地府无常司月度总结的日子。每个月月底,无常司都会借开会的名义将无常们按在人间收魂的数量多少进行一个评比。竹心和沈惊鸿都是无常司里黑无常的一员,而林若若属于白无常的一员。地府将人间划分成很多不同的区域,每一对黑白无常为一小组,负责对应的区域,每次评比时会按黑无常单人排名,白无常单人排名,和小组排名来排。
在此之前,虽然月榜偶尔有点变动,但是竹心自从业以来,他的单人成绩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年榜已经连续19年蝉联黑无常倒数第一,从业第20年年榜还差一个月公布。而队伍成绩这方面,林若若和竹心组队不到三年,但即使后来有了林若若的加入,他们组的综合排名也是蝉联了2年倒数第一。
林若若之前两年年榜在白无常排名尚可,作为新人可以说完全超乎意料,但奈何竹心实在太过拉胯,甚至出现了单人单月完成任务数为0的情况,组合排名倒数第一真的是在所难免。
随着总结会议的推进,这次月榜排名丝毫不意外,竹心依旧垫底。而且因为是倒数第二个月,稍微推算一下就知道,竹心基本上已经提前蝉联20年倒数第一的“宝座”。
虽然竹心再一次不负众望拿下倒数,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成绩如何。别的无常看着他的时候他反而表现得有些高兴,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竹心自己心里清楚,他开心不是因为自己又拿了倒数第一,而是林若若在白无常那边排名提升了一些,甚至已经出现在了最前面的一页——以前都是还要翻页才能看得到。另外多亏这次若若的排名提升,综合小组排名没有成为最后一名。
宣布完名次,照例就是领导发布讲话的环节。
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气的中年男人,穿着传统的古式长袍,头戴着乌纱帽站到厅中的话筒前。竹心至今都不知道这领导叫什么名字,以往领导的讲话他也从来不听,但这次不太一样,因为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让竹心心动的好消息。
“跟大家宣读一则讣告:原负责未明市的黑无常李若甫,经无常司反复确定,近日已在人间遭遇不测。请各位原地默哀三分钟,感谢我们曾经的同行李若甫,为地府,为人间阴阳平衡做出的贡献。”
无常大议事厅里顿时陷入了安静,没有往常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人交头接耳。大家听到有无常死亡的消息,大多数的脸上还是充满了悲壮和震惊的神情。
包括竹心,他不能理解无常已经是高级鬼的情况下是怎么会在人间牺牲的,而且鬼如果再死的话,就真的魂飞魄散连阎王都不会有办法。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领导合上并放下手中的卷轴,拿起了另外一卷,宣读道:“下面宣读一则通知:因原负责未明市黑无常李若甫因故遇难,现未明市空出无常缺位,需求一名。经无常司领导层讨论决议,因目前无常司无预备无常可用,有意补此缺口位置的无常请于会后报名,不限黑白。作为补偿,补位无常已有小组需临时拆组,结算时依旧按原本组别计算,补位无常在未明市的收魂数量在月末总结时会按双倍计算。”
领导说完,顿时整个无常厅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单从奖励上看可以说十分丰厚,毕竟收魂算双倍,相当于每收一个魂,等于以前自己和搭档各收一个魂,对个人排名和小组排名都非常有帮助。
不过大多数无常还是比较清醒,讨论一番后想要去的并不是特别多,毕竟大家都不是只工作了一两年的新兵蛋子。这些老油条们一下就发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去补位的话无常必定要拆组,因为不拆组的单人无常需要放弃原本管辖的区域,无常司肯定不会拆东墙补西墙。但问题就在于拆组后对于执行任务来说,并不一定有优势,有时候两个一起做任务的时间成本还是要低一些。
还有一个就是,毕竟同为无常的李若甫是死在了未明市,死因没有公开,无常司监察司都未出面给出相关解释,那就说明未明市安全性也是存疑,并非什么大善之地,这种还是不要随便乱接的好。
当然不是所有无常都这么清醒。比如竹心,他满脑子都只想着如何拿双倍带着林若若一起逃离倒数第一的事。
就是不知道若若会不会舍不得我。竹心嘿嘿地想着。
会后,他将这个想法和林若若说了一下,让竹心意想不到的是,林若若的并没有舍不得竹心的意思,而是用充满不可思议的口吻问他道:
“哇塞!我没听错吧。”
这不是竹心想要的答案,他假装有些失落地问道:“咱们合作好歹也有3年了,我要去未明市单独打拼了,你就这点反应嘛?”
林若若憋住笑说道:“我说竹心老哥哥,你以前可从不在乎什么排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事业心了?”
竹心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一直都很有事业心好不好。你哪里看见我没有事业心?”
林若若一听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她故作思考道:“是嘛?不知道是谁,每次去人间就到处附身到凡人身上,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实则不是去唱K泡吧就是去蹦迪洗脚按摩。好不容易接两个简单的任务吧,还给人给放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这年年垫底的成绩还能稳在无常司继续待下去……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背景和后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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