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慢走!”一名文吏弯腰恭敬道。
“喂,我说,大老爷们那么小气作甚?这不是把你的文牌重新制作好了嘛!喏,刚出炉的!”骑在马上的徐吉挥了挥手示意,将写着赵正基本信息的文牌递给生闷气的爱徒。
同样骑在马上的赵正没好气地接过文牌,哪怕文牌上写着的身如修竹、面容俊郎也无法让他消气。
一想到之前他收拾了几个地痞恶少后想找军营,却意外得知恩师家就在代县。
于是高高兴兴地上门,结果先是被那位梳理冷漠的师母晾在客房两个时辰,从旭日东升等到日头微斜。好不容易等到徐吉回家,孝子贤徒的表情还没摆好,就听到对方一句“你还活着???”气得赵正差点没一把火跟徐吉同归于尽。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自己想想,一个中原少年在战争时期沦落到胡地十几日,遭遇不测的概率和安然而归的概率哪个更大。你不知道,看见赢英一个人骑马回城时,我有多心痛。”
心痛?你他娘的有心吗!赵正心中腹诽道。
“等一下,赢英回来了?!”
太好了,她平安无事!
这些天赵正虽为赢英没有被抓到黑市庆幸,但也担忧她的安危,骤然听到她无事,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顿时放下来。
“咚——”
徐吉狠狠敲了一下赵正的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喜欢上那个小丫头。尤其是在代县里,不许跟赢英太过接近。”
我怀疑你这一下多少带着点个人情绪。
赵正阴测测地看了恩师一眼。
“赢英回来了,那严……燕丹呢?”
“真稀奇,你一个平民小子哪来的资格担心人家燕国公子的安危。”徐吉感知着赵正略亏气血的身体,冷笑道。
这家伙,我在胡地打生打死的,在鬼门都关走了好几遭,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嘛。
不过……
“代县这地方有什么危险的吗?”
徐吉悠悠地看向赵正,也不知道这小东西之前过得什么日子,对危险似乎有一种本能般的洞察力。
“云中、雁门、代,先武灵王设立这三郡的初衷便是抵御胡患,因此给了三郡的镇守将领很大的权力。随着胡人的不断壮大,边将的权力也更加庞大。到了先悼襄王一代,大将军更是在三郡一手遮天,文武官员皆由大将军一言而决。”
“这样不是很好吗?文武官员同心协力,三郡上下众志成城,方可隔绝胡人于边境。”
“是啊,这样很好啊!直到朝中有个活该生儿为盗生女为娼的奸臣说出一句话?”
“什么话?”
“这三郡到底是大王的三郡,还是大将军的三郡。”
从小只知道有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的赵正顿时沉默。也就是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人的祖坟在哪里,不然非得把里面的骨灰全都给扬了不可。
“对于甘?单?城里的那些贵人来说,三郡只要能挡住胡人的军队就行,不需要民众过上安逸的生活。先王在驾崩前便做了很多事来限制三郡的发展。而今上更狠,不仅克扣物资钱粮,还空降了一位代郡郡守。呵,如今的代县,那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就在徐吉不停向赵正讲述一些代郡的势力分布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离代县十里外的一座巨大军营里。
“劈——”
“砍——”
“刺——”
“冲锋!不管前面有什么,给我冲锋就是!”
……
赵正看着眼前人声鼎沸、规模庞大的军营,激动不已,我的荣华富贵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军事重地,闲人止步。”守卫营门的士卒横枪冷对。
赵正面露好奇,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敢这样对徐吉。
徐吉将自己的文牌递给士卒,对赵正说道:“记住四个字——军令如山,不管是谁,都不能违反军令。哪怕那道军令是错的,在改正之前必须遵守,违者杀无赦!”
赵正听着徐吉森冷的话语,严肃地点了点头。
“卑职拜见将军大人,大人请进。”士卒单膝跪下,将文牌恭敬递还徐吉。
徐吉接过文牌后,将赵正带到了军需营里拿来一卷竹简递给他:“从今天开始,你这孽障就是这个百人卒的卒长,军衔为上士。这竹简里记载着那些人的名字外貌,给我小心点干,不许惹事。”说完便飘然而去。
等一下,我还没问完呢!你急着去投胎啊!
旁边忍耐多时的官员见徐大魔头一走,立即对赵正谄媚说道:“老夫郑元禄,乃军需处掌事人。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进了这定边军,那就都是自家人了!”
赵正看着对方浓密的胡须和半百的头发顿时沉默了,以您的年纪说我是您孙子我都嫌老,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小兄弟”这三个字的!
一旁三十多岁的同僚也是不耻与他的谄媚模样,骂道:“郑元禄,这位小大人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你这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怎么敢称呼他为兄弟!”
头发半百的郑元禄愤恨的看了一眼同为副官的郭海,混蛋,我这年纪从军中文职混到这一步容易吗?你这小畜生怎么有脸和我争。
“郭海,你这人怎么如此心气狭小,我与小大人一见如故、彼此倾心,叫一声小兄弟又何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军中将士都不与你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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