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魇魔注解》中,作者张冠子曾如此解释“魇”:“人,万物之灵长也。是以天妒,降魇于人。何为魇?人心之至恶,乃妄念也。魇极而噬人,噬者终非人,反食人也。”
暑夏之际,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令,出门在外的人,颇有些“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体感,更何况天台市位于长昼地带,恣意的夏昼一天足足有二十多个小时,确实也是最煎熬人心智的季节。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也是最好的季节。急色的烈日催促着少女们,褪去多余的外衣,将自己最真实的体态和肌容展现给祂。
白皙的皮肤,诱人的曲线,修长的美腿,随处都是她们争奇斗艳、夺人眼球的舞台。
室外是翻滚在柏油路上,近乎于实体的热浪,而咖啡厅内却是另一番清凉景象。丝丝凉意,抚慰着众人被暴戾的骄阳惹得心烦意乱的内心。再来杯冰咖啡,翘着二郎腿,一览窗外美景,岂不快活。
倒是有人捷足先登,那是个矮小的男人,浑身包裹严实的他,看不出年龄,抱膝坐在窗边。黑色鸭舌帽与口罩之间,露出一双暴凸而出的骇人巨眼,像是被恶蛙寄宿的炼狱饿鬼,眼中会投射出世间的万般丑相。
围绕着蛙男,周围被划分出了一块无形的隔离区。自觉此人猥琐不堪,污人眼球的顾客们,自发远离他落座。
即便是送来冰咖啡的女服务员,都是送餐完毕,便避之不及的逃离了。倒是蛙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孤立的情境,旁若无人的继续着自己的行径。
他畸形的巨眼不断打量着窗外路过的行人,每当有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经过,他总会将自己的脸凑近玻璃,露出如同兽类饱食后才会露出的,那种原始的喜悦表情。
这是如此一个丑恶,而又可悲的鬼怪啊!
忽然,蛙男似乎感觉到了某个黑影笼罩住了自己,转身一看,一个西装革履、墨镜遮面的高大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阁下,敢问,来路何方?去往何处?三清在上,其下何人?”高大男人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蛙男的脑内爆炸开来。
没错,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就是本大爷——陈九野。
似乎被我满含哲思的话语所震撼,蛙男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回过神来,才像受惊的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的尖刺,做出了防御性的应激姿态。
“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滚开,别妨碍我!”
这家伙用无能的狂怒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彷徨。
我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因为他冒犯的语言而生气,反而我因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心满意足。
在蛙男惊诧的目光中,我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接着,旁若无人般的走开,坐到了稍远处的一个空座位坐下,托腮继续观察着蛙男。
种子已经种下,就等它开花结果。
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与蛙男之间的纠葛,亦或是他们有意无视着。就连当事人,在轻啐一口过后,都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着自己猥琐的行径。大概,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人。
我发现,蛙男似乎对身材好的女性,有着莫名的嗜好,不光眼球会跟随着她们的行动路线转动,甚至还会从口袋里伸出手来,不明所以的在虚空中比划着什么,似乎是在勾勒着她们妖娆的曲线。
忽然,蛙男面露怒色,暴凸的眼球瞪得浑圆,略带挑衅意味的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玻璃上。
原来,是窗外有人发现了他的不轨行径,正警告着他停止。一个俏生生的双马尾少女,正用她清澈的天蓝色双瞳,杀气腾腾的瞪着蛙男。她甚至举起了自己毫无威慑力的纤细的手臂,晃了晃粉拳,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但按口型应当是。
“变态!”
少女的身材玲珑纤细,女高生制服更显青春活力。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五官精致的妙龄少女。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瓷娃娃般的少女,似乎不能让蛙男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他面露嫌弃,直截了当的挥着手,示意少女快离开,别挡住自己的视线。
少女不怒反笑,原地蹬了几脚后,就悻悻离开了。
少女离开后,蛙男像个胜利者似的手舞足蹈,眼皮微微皱起,眼睛眯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度。
还不待蛙男高兴多久,在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后,咖啡店的女经理杀气腾腾的朝着蛙男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女服务员和一个高个的男服务员。
女经理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干练马尾的,三十多岁的女青年,她似乎与蛙男积怨已久,又对其厌恶至极,刻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指着蛙男一口气将全咖啡馆对其的怨忿,尽量克制的倾吐了出来:“这位先生,你已经被多次举报在窗边行迹不轨,用下流的眼神窥视路过的女生。你现在已经对本咖啡馆的正常营业和声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请你立刻马上离开!并且,我们咖啡馆也永远不欢迎你!”
蛙男转过头来,没有回话,只是用他那双畸形的怪眼紧紧盯着女经理的身体,并且目光还不停的游动,眼神里带着戏谑的玩味。
女经理只感觉自己完全裸露在了蛙男的眼前,他的目光化作了实体的舌头在舔舐着自己的身体,这种自己完全暴露的感觉让女经理感到了深深的恶寒与绝望无助,忍不住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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