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叫得出阵法之名,并不代表能够将它破之。周公达言语不屑,蒋迅却不置可信。当初他随二大布阵,仅是利用东一丛西一簇的荊棘藤蔓,他也怀疑徒有虚表不切实用。二大为释他心中之疑,笑着鼓励他试着闯阵。自己对阵法一道其实知之甚少,胡乱选个阵门闯入。哪知入阵后只觉阴风习习,迷雾惨淡。饶是他亲自参与布置,三弯五绕之下立时昏头晕向不知身在何处。看似树林里三丈方圆距离,往往一步之差,便越绕越远抑或原地打转无法得出。他在昏迷之前还有一丝意识,拔地而起想要凌空跃出,头顶却似雷鸣电闪当头击落……
这还是不曾启用另类配置,试阵时有二大随时在旁救应,但陷入阵内的恐慌无助使他如今记忆尤新,思之尤惧……为什么他们从树梢越过,却不受阵法干扰?二大不是说此阵在防鸟雀都难飞越么?蒋迅重复念叨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却没有了下文。周公达急得抓耳挠腮问道:“什么怎么可能?”夹在中间的姜思齐不闻蒋迅答话,神情透着古怪,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蒋迅愕然回头,眼神似迷茫,似疑问,似轻蔑。姜思齐犀利的读着他脸上的表情试问道:“你曾经领略过五行阵的威力?”
蒋迅还是没有回答,仅是喉咙里发了声“嗯”。姜思齐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道:“此阵布置虽巧,却是不够完美,不然何需迷药毒雾之类。”他的话声愈说得平淡,愈能激起对方的反应。果然蒋讯全身一震道:“你…你没进阵怎知有迷药毒物,如此玄奥超脱想象还不够完美?”姜思齐是依据喽啰摆的五丁八开阵猜测而来,既已猜破也就不加直言,依旧平缓的道:“当年我们武侯爷埋设石头阵,困住吴郡大将陆逊,试问可曾以别物铺助增其威力?”
闻言又是一怔,蒋讯心道:是啊,陆逊将军乃吴之栋梁伟才,尚有此厄难解,何况我这庸碌之辈?想至此心智渐清,从幻影般的思绪里脱离出来,听姜思齐续道:“设立阵法需采天地灵气,夹风雷以摄人心魄。之所以说这个阵法不够完美,它仅发挥了地支之灵,却无法套远天干之气。天干地支不能融汇,自然难以尽展其威力。不然我们从树梢越过,心旌被其牵引何愁不坠落阵中。倘得完善,当真可做到飞鸟难越,灵猿难逾了。”
这些话他身后的周公达听得如坠云雾,难以索解。跟前的蒋迅却似醍醐灌顶,若有所悟。试阵之后他深深佩服二大的睿智学识,常伴其左右虚心学习请教。鲁机子也赏识他的上进求索之心,不予保留倾囊相授。但就此五行阵而言,二大也跟他剖解精析过,总觉有些不足之处不尽其意,欲加改进却又不明症结所在……
如今被姜思齐一语道破玄机,以蒋迅的悟性未必能融会贯通,但只要告诉二大,他自能拔云见日。蒋迅兴奋的抓着姜思齐的手臂道:“以前我只知有二大鲁机子,现在始知还有姜少将军。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将军家学渊源,果是非同一般。相信你会着了二大……唉,可惜道不同……”蒋迅慢慢缩回手转身,黯然举步,再也不作一声。
他这一沉默,姜周俩人也不便无话找话,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又走进数里,忽闻水流潺潺哗啦有声,渗杂着喧嚣的人语。先前钻行的无疑纯属人工开凿,仅可二人并行。而眼前突然宽阔许多,明显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更奇的是除有石笋石钟之外,还有一条宽逾尺许的深水沟,水质清澈透亮向左拐进另外一个地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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