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轻轻的吻上了肌肤,手中的躯体猛地绷紧抽搐,发出和细小的体积不相称的颤动,似乎要把其中蕴涵的点滴生命全部迸发出来。随着温热腥臭的液体逐渐滴落口中,指间的颤动也逐渐衰竭,最后消散了。竭力压榨着山鼠的身体,毫不在意得将山鼠胃容物也一起挤了出来。直到最后一滴体液缓慢地滴下,男子才一脸意犹未尽丢下已捏得扭曲变形了的山鼠,伸出舌头将嘴边的血舔入口中。
咋了咋嘴,男子发现自己因为早已透支了体力而濒临奔溃的身体又稍微恢复了过来,但是也仅仅只是恢复而已,男子很清楚自己和追猎者在能力和装备之上的差距。他记得很清楚,在两天前一去不复返的三名手下,没有枪声,没有叫喊,准备去阻止追猎者前进的那三人就好像是被丛林所吞噬了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失在了这片丛林之中。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是仅仅只有他一个人需要照顾而已。
男子用刀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大约一尺的坑,将山鼠的尸体掩埋下去。作为被追捕的一方,男子必须小心的消除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任何痕迹,虽然这三天的经历告诉男子这样做对于身后经验丰富的追踪者们来说毫无作用,但是抱有一定侥幸心理的男子还是每次都会不吝宝贵的体力将尸体埋起来,期望着那万分之一的奇迹的出现。
男子低下了自己的头,开始在四周的灌木和草丛中寻找了起来,非常好的运气,很快地就从周围的草和灌木上找到了四五只无毒的蠕虫。足有指头大小,活力充沛地在手上左右翻腾。用手指捏住头部,然后慢慢地勒下,绿色的粪便就被挤了出来。用力不能过重把虫身挤破,令有营养的汁液飞溅,又要尽量把可能有毒的粪便排出,这是项极为考究的手艺,但是对于在丛林中长大的男子来说,这也并不是做起来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三天中,男子基本上都是处在亡命逃跑的状态。体能也在亡命逃跑的过程中迅速地下降着。为了躲避追捕,男子不能生火,而不能够生火,也就没有了充足的食物,在雨林中生食任何动物的肉都是找死,对人类的身体而言里面的寄生虫足以致命,反倒是只能寻找有些无毒的昆虫生吃。虽然动物的生血是安全的,可以作些微补充,但并不足以应付大量运动丧失的汗水和体力。盐份与食物的匮乏已经几乎已经让一个成年男子健康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了。更何况是一位小女孩。
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和三天前相比已经变得更为消瘦的橙发的小女孩,为了生存下去,在这逃亡的三天里除了这位小女孩之外的剩下的其他的孩子都在逃亡途中被男子狠心的放弃了,而成年人也为了掩护男子能够成功的撤离而拿着武器转身去抵抗身后的追踪者了。虽然理智告诉男子想要活下去必须舍弃面前的女孩,‘放弃她吧,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只要你还活着,以后想生几个都可以!不过只是你的女儿而已,而且也仅仅只是区区一个女儿而已,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成大事不拘小节……’
男子看着女孩那面无血色的脸庞,有好几次都将自己的手摸上了腰间的砍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将砍刀抽了出来。‘我已经放弃了她的母亲,放弃了我最爱的人,现在我不能再放弃她了。’男子这样回答自己的理智。
‘那么你以后会后悔的。’‘如果我现在动手的话,我现在就会后悔的。’男子紧急的握着双手,指甲刺破了手心的皮肤,最后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琪琪,琪琪,快醒醒……”男子轻轻的将面前的女孩摇醒。
“爸爸……”女孩有些吃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濒临崩溃边缘的身体让这个在平时能够随意完成的动作变得异常的艰难。“找到吃的了吗?……”
“招待了。”男子将自己从草丛中找到的无毒的蠕虫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又是虫子……”女孩的脸上出现了恶心的表情,看来在这三天的逃亡之路上,她是没有少吃这种绿色纯天然的无公害的食物了,“我宁愿学爸爸喝血也不愿意吃虫子,而且吃些野果什么的不是更好嘛?”
“生喝鲜血的话你的肠胃受不了,而且现在也没有去专门找那些可以食用的野果的时间了。”男子用一种温柔的语调安慰着面前有些闹变扭的女孩,“好了,快吃了它们吧。”
“是。”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女孩终究还是将那几条无毒的蠕虫放入了口中,柔嫩的虫肉在齿间很快地就成了浓稠的糊状,滑腻的苦涩味如同这沼泽的空气粘在皮肤上一样在贴在味蕾上回旋着。女孩仔细地用牙齿研磨,用舌头在肉糊中仔细搜索有没有漏掉的较大的肉块,保证全部的虫体都能够化成尽可能最小的单位以容易消化。因为女孩明白现在吸取的每一滴营养都是宝贵的,都是接下来的动力,活下去的希望。
“上来吧。”男子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孩将蠕虫吞咽了下去,然后背对着女孩蹲下了身体。
“恩。”女孩双手环住了男子的脖子,趴在了男子的背上,逃亡三天来的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的生活和极度紧张的神经,还有早已进入崩溃的临界点的体力,使得女孩早已失去了能够在丛林中自由行动的能力,如果不是男子的坚持,女孩早就会和她曾经的伙伴们一样成为了丛林中不轻易的一撮枯骨了。
“呐,爸爸。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放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在行动中,女孩轻轻的一句话让男子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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