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到,李寻香回城途中顺道前往闻香楼一看。
不用说,七盏红灯早已高高挂起。若非不曾打听到李寻香的下落,闻香楼的幕后老板早遣了人将其请来。
这几年来,自打被遗朱阁夺去了第一楼的美誉,闻香楼做梦都想打个翻身仗,将第一的名号重新夺回,可奈何先后捧了几名花魁出来,却均被李师师死死压着,哪怕后者因某个原因而不再接客,也未得翻身。更不用说,坊间传言,那个原因竟还和当今天子有关。无数的名人雅士都纷纷前往闻香楼,即便不能再面见李师师,但只要他们的词曲能为其所点评一番,那便是莫大荣耀,至于被其纳入眼中、有幸在天子面前弹上一曲,那更可能是天降福缘,指不定天子就会对创作者青眼有加,从此踏上辉煌仕途。
闻香楼并不曾真正奢望,捧出来的花魁当真能如李师师一般得天子垂心,但至少,他们也得抓住那些富贾权贵的心不是?可奈何,美人是有了,好的词曲却因那些名人雅士都跑去了遗朱阁献宝,导致花魁们只能翻来覆去都是些陈词老曲,自扫了富贾权贵的兴致,最近更是连好的乐师都被遗朱阁所挖了去,令闻香楼更有一泻千里之势,这般下去,不要说重争第一,只怕在对手的刻意打击下连第二的名号都是难保。所以才有了公开招揽乐师之举。
李寻香的出现,让闻香楼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人不光是个极高明的乐师,还能自创惊世之曲,当真惊才绝艳,有了他,指不定还真可能令闻香楼翻身。即便不能如遗朱阁那般再出个能引天子临幸的李师师,但至少,重将那些富贾权贵牢牢绑住,当是再无问题。
“这弹的是啥,唱的是甚,陈腔滥调、无病呻吟,怪不得门前冷落车马稀,原是暮去朝来曲色故。”
青楼素来是夜间繁热、日间清冷,楼中杂役见突然冒出一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子冷言嘲讽,立时冲上来便欲赶人,但呵斥之言刚刚骂出,坐于楼上的老鸨桂姐已急急冲下。
“你果真来了。”
这是......骂完刚欲赶人的杂役愣住,感情这进来挑事的家伙还跟桂姐认识?
“我若不来,你们闻香楼第二的地位只怕都将不保。”傲然一笑,李寻香转目四扫,“这一大早的,是在练曲?怎不练那我所赠之曲?”
杂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竟是那日惊艳闻香楼之人,看了桂姐一眼赶紧退下,心道,怪不得大清早桂姐就搬了椅坐在了楼上,赶紧竟是等他。
想练,那也得先谱出那曲来啊。虽然当日李寻香离开后,楼中当时在场的闻香楼评判乐师们根据记忆全力复曲,却怎也成不了调。当世谱曲已发展至七宫十二调,但对着词、凭那记忆,怎都谱不出相应的曲来,仿似缺了些什么。按那些乐师所言,《青花瓷》的曲有些怪,本不融于此世之风,但偏偏听来又极其美妙,实乃世上罕有。
桂姐自不会实话实说,只笑道:“先生未成楼中乐师,即便您赠了词曲,我们也不敢越矩轻弹,还是等诸事皆定更好。”
李寻香自是明白这只是借口,却不戳破,叹息道:“当日答应以新的乐器为你们再献一手新词,只可惜诸事繁杂,一时未成得新乐器,而且此刻心绪不佳,也创不出合适新词。”
桂姐心中稍感失望,脸上却是微笑:“只要先生愿意成为我楼中乐师,谱不谱新词新曲,我都不会强求。但先生若能不吝大才,再展风华,我当不会仅吝头牌乐师之位,而聘您为楼中地位尊崇的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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