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迅速达成共识,确认双边关系后,没过多久便抵达了交接委托的村庄。
按艾薇的说法,本次委托是由这个村庄里的村民们集资发布的,为了干掉一头肥宅林精。
“林精是种人形怪物,除了长着羊角以外,看上去就是个身高三米多,腰围也差不多三米的高大胖子,嘴里会喷火,手能搓火球。”
“这种怪物拥有不错的智慧,会说人话,平时居住在靠近人类村落的森林里,不太聪明的只会偷牲畜吃,聪明的会装神弄鬼骗取村民的献祭,伙食更好。”
“委托让我们杀的这头,其实就是骗吃骗喝骗过头了,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野生神灵的形象……然后波伦森林这片地区的领主就找来了暗夜教会的教士,在这里设了小教堂,进行‘救赎’,把村民们的信仰‘拉回正轨’。后来嘛,自然就是痛改前非的村民们凑凑钱,由村长出面发布委托,诛杀‘邪神’咯。”
艾薇大致地跟洛维解释了一下这个委托的来龙去脉。
洛维一边听着,一边四处张望。进入村庄后,周遭景象大抵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从缺少石料,以茅草和木头为主体的平房可以看出,这里只是一个贫穷的中世纪小村落。凡是入眼的村民无不面黄肌瘦、衣衫破旧。
洛维从村民普遍警惕且厌恶的眼神中发现,他和艾薇这两位客人似乎并不受欢迎。
不过仔细想来,洛维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二人浑身血污凶神恶煞,远远地就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还背负长剑、提着怪物脑袋,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友好。
只有一些小孩反而更容易亲近些。比如洛维就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薇手中拎的林精头颅,像看到了猪头一般。
“不可以吃的哦。怪物肉,吃了会生病的。”艾薇停下脚步,笑着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的母亲连忙把她抱走,生怕艾薇把她吃了似的。
艾薇不以为意。她继续领着洛维往前走,很快便遇上一群人,迎面而来。
这群人里,身穿红白教袍的白须老人便是教士,乃是村子里地位最高的人,既代表了教会,也代表了村庄归属的领主大人;衣着朴素但十分整洁的中年人是村长,负责这处村庄的日常管理工作;站得离他们两位最近的几个看上去不算营养不良的人,则是村中铁匠、木匠、石匠之类的手艺师傅,他们属于地位最高的普通村民。
除了这些村里说得上话的人,其他围在他们周边的都是些精神小伙儿、中年庄稼汉。
“哦!赞美暗夜女神!”看到林精头颅的那一刻,村长的眼睛都瞪圆了,“就是这个怪物,欺骗我们这里诚实的信众!两位猎魔人大师已经杀死了它!”
“是一位半。他还是个学徒。”艾薇指着洛维,纠正道。
村长说完后便看向教士,似是在等他发言。不过教士却只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村长。
“呃,抱歉。戴维斯教士年轻时受过伤,听不太清。”村长靠近了些,对教士反复说了几句话。
教士听了几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邪恶已被驱逐,回到它应去的地狱!”
“哗啦啦。”周围群众欢呼鼓掌。
“为女神消灭邪恶的勇士,理应得到奖赏。”教士给了村长一个示意的眼神。
村长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口小布袋,交到了艾薇手上。
艾薇刚看到布袋的时候,便微微蹙眉。
她把布袋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钱币,然后又把布袋扔回到村长手上。
“这里面撑死了一百出头,而当时谈的价钱,是二百五十克朗。”艾薇嗓音渐冷。
“嗯……是,是二百五十没错,但事出有因……”村长苦着脸,一阵叹息,“今年的收成不好,粮税缴完以后剩不下多少,过冬很困难……而且村里还有不少小孩患病,这年头草药不便宜……”
“昨天你已经砍过一轮价了。”艾薇双手抱臂,淡淡道,“相对于林精这种怪物而言,二百五十已经很低了。为了不亏本,我甚至都没舍得用魔药。要是用了的话,也许某些人就不会死……”
说着,艾薇瞥了洛维一眼。
“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更多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艾薇打断了村长的话。
更多的村民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中有恐惧,也有怒意。艾薇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稍稍偏着脑袋,漠然注视着村长。
“唉……算了。”
沉默片刻后,村长面容悲苦,无奈长叹:“村里还有一笔钱,存放在谷仓里,你们随我来拿吧。”
“谷仓里的钱?那是攒给暗夜女神的供奉!”教士愤怒道。
“可是现在除了这笔钱,没有别的地方能拿得出来了啊!”村长在教士面前恳求。
“我不允许你挪用供奉,为了无上的女神!”教士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教士用力挥手。
“两位停一停可好?”艾薇中途插入,嘴角微微勾起,“不如这样,先让我去谷仓拿钱走人,然后村长你再凑钱把给女神的供奉补上。慢慢补嘛,我很急着拿钱,暗夜女神应该不会急你这点钱。”
艾薇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村长又劝了教士几句,艾薇这个提议才算被教士接受。
“跟我来吧,谷仓在那里。”
村长说着,领两人向谷仓走去,周围的村民纷纷散开让路。
不经意间,艾薇偏头给了洛维一个像是询问的眼神:“你懂吗?”
洛维回望她一眼:“当然懂啊。”
这能不懂么……洛维眼睁睁地看着那听力不好的教士与村长突然流畅争吵,他当时就在想这两位究竟排练了多久。
不多时,村长打开谷仓大门,带两人进去。谷仓里的粮食不算多,看来确实如村长所言,今年收成不好。
地面铺满了茅草,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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