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目光冷若寒霜,带甲上殿,全身黑色的甲胄,格外醒目。
仿佛,秦王也是秦国的士兵。
仿佛,秦王随时都可上阵搏杀。
他是征战的君王!
没有谁可承受秦王的目光,但今天来的人却例外。
他是荆轲!!
“燕国正使上前,其他人等殿下等候!”
宦官高声传令。
荆轲回头看了眼随行壮汉,便转身走到距秦王三十步,停下,跪伏行礼,起身,仍然是那副荣辱不惊,沉着不动的样子。
秦王凝神看住,突然冷冷说话:“十年来,从未有人上殿近寡人百步,你可知为何?”
荆轲答:“不知。”
秦王与荆轲一问一答,荆轲甚是从容。
秦王问:“你杀樊於期,要何赏赐?”
荆轲答:“为大王杀贼,不求封赏,但求大王不在起兵戈,侵犯燕国。”
秦王声音陡然一提:“笑话!”
秦王嗡鸣声量在殿中回响,说不出的威严!
名老宦官捧着荆轲带来的两只只漆盒悄然进殿。老宦官趋步上阶,将漆盒呈给秦王。秦王不说话,示意老宦官把第一只方盒打开。“啪”地轻轻开盖声,一道暗光跃出,映住秦王的脸。秦王凝视,慢慢抬头,看着荆轲。
秦王一字一字:“宣我法令!”
老宦官高声诵:“秦王法令,叛将樊於期,谋刺不轨,有杀之者,赏千金,邑万家,上殿二十步,与王对饮!”
秦王:“赏!”
秦王令下,两队宦官即从柱后鱼贯而出,动作无声,训练谨严。一队搬运财物,转瞬间,殿上铜锭堆积如山,并有封印一颗。另一队布置赐座,在秦王前面二十步处设置红色几案与大红坐垫。
荆轲稳稳向前,入座。
他距秦王二十步。
秦王一招手,老宦官如魅影般凑上。
秦王看着面前第二只长盒。
秦王低沉:“宣我法令!”
老宦官高声宣读:“秦王法令,燕国使节荆轲,献燕督亢之地,再上殿十步,与王对饮!”
秦王道:“赏!”
宦官们无声地猫腰上,将几案抬前十步,而坐垫也换成了黑色。黑色,是秦国对功臣的最高敬意,而两旁的赏赐,也增加十倍,耀眼的铜锭堆积如山,流光溢彩,在黑色大殿里更显出富贵庄严。新的酒觥换上。荆轲上前十步,沉稳入座。
他距秦王十步。
“听说你是秦人?为何做了燕国使节?”
“多年前,燕太子丹在咸阳为质时,在下受其大恩。只因是秦人,故受此托,出使秦国献上逆贼之首、督亢之图,望大王与燕结好,保燕国宗庙社稷!”
“哦”秦王不语。
“你在看什么?”秦王看着荆轲竟一直盯着自己身后,不禁问道。
“字!”惜字如金
“字??秦王回过头,看到了背后青铜墙壁上,被纹龙、飞虎围绕的那个,大大地秦字。
“寡人手书之字如何?”秦王问道
荆轲沉着回答:“臣所学‘秦’字与此不同,臣尝闻,这天下间的字共有一十九种写法,各国各地不同。而大王所书之字,是除去十九种变化的第二十种。书法制霸,都靠手腕之力与胸中之气。那第二十种,便有大王雄心的精妙藏于字中。”
“哦。”秦王道。
荆轲的话题,触中秦王的心思了。
秦王沉思感慨道:“一个字,竟有十九种写法,互相之间,又不相通,多么不便。若寡人灭掉六国,必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写法统统废掉,使普天之下,只通行一种文字,岂不痛快?”
荆轲问:“大王果真有统一天下之雄心?”
秦王道:“天下之大,六国算什么?待寡人平定六国,还要率大秦铁骑,东渡大海,西跨流沙,从日出之地,扫平到日落之处,这,才叫天下!”
说完,秦王淡淡一笑:“寡人才是这天下的拥有者!”
秦王话语间,透出一代君王豪气,那豪气笼罩大殿。
令sber与爱丽斯菲尔这两个旁观者不禁拜服在这帝王的雄心下。
荆轲一震,注视着秦王,但不说话。
秦王看着地图的盒子,招手,老宦官领两名小宦官上,取出盒中地图,“呼”地张开。
“叮铃~”!
一个匕首掉落于地,几个小宦官立刻惊吓叫道“啊~”
当然,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爱丽斯菲尔也吓了一跳,看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场景了,荆轲刺秦王!
不过,似乎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碰~”秦王重锤案几,
“鬼叫什么!废物!退下!”
小宦官退下,跪伏于地。
老宦官则将匕首捡起,从之秦王面前。
秦王看着匕首,凝神不动,似在揣摩。
秦王看了良久,道:“果然如此,寡人就知道,燕国不会那么好心,荆轲对吧,你难道就不怕寡人杀了你?”
荆轲道:“大王身上没有杀气。”
明亮的烛火,隔在秦王与荆轲中间。
六排小铜人擎着的蜡烛,每枝均烧掉小半截。
火光映照着秦王面前匕首,
寂静。
秦王打破沉默:“为什么没有动手”
荆轲不说话。
秦王盯着荆轲看了一会儿,说:“你心乱了!”
荆轲低着头,还沉浸在过去。
呜咽的风声,似乎在荆轲的心里回旋!
大殿中很安宁,没有一丝风,但这时发生一件奇怪的事:风仿佛从荆轲身体里刮出,朝那些蜡烛吹去,于是烛动!
六排小铜人举着的烛光,扑簌簌闪动!
烛火一动,秦王的目光就盯上了。
秦王目光严厉,望着齐刷刷倒向自己的火苗。过了片刻,这阵风好似平息,秦王不动声色,鹰隼般的眼睛缓缓抬起,越过烛火,望向对面的荆轲。
秦王很沉着。
荆轲仍然不语,秦王的声音很意味深长:“你知不知道,寡人从你进殿的那一刻看出什么?”
荆轲低沉:“什么?”
秦王:“杀气”
荆轲身躯一震,开口道:“怎么?”
“你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没有看寡人,因为你不敢,你怕寡人看出你的杀意,正是这样,寡人便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刚刚看向那个‘秦’字!最重要的是,樊於期头颅颈下的伤痕让寡人看出了更大的破绽,他是自刎而死的!”
秦王破解一出,大殿的寂静与清冷中,便笼罩着浓浓的敌意。
秦王看着荆轲,缓缓道:“寡人不知樊於期为什么相信你,给你头颅,助你行刺,可能他与你素昧平生,但如此气概,虽是叛逆仍令寡人叹服!”
荆轲不动。
按秦王所说,荆轲此来,不仅自己要行刺,还肩负着樊於期的重托,可谓任重。
可对秦王的话,荆轲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像等着秦王继续说。
也许,荆轲已近秦王十步,控制了局势,所有的卫兵和大臣,都在百步之外,都在大殿下。
荆轲默默地坐在那里。
秦王的坐姿也很稳,看不出一丝慌乱。
秦王不像生命处于威胁中的君王,而像沉着断案的判官。
秦王是气度豪迈、能统一六国的君王。
秦王目光逼住荆轲。
秦王说:“寡人在想,燕王心高气傲,他何以认定,惟有你能成功?”
荆轲不语。
秦王问:“莫非,你非常特别,无人能比?”
荆轲不答。
秦王牢牢看定荆轲:“你浑身都是剑意,在寡人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认定,你是一把剑!你未必是最好的刺客,但一定是最好的剑客!”
荆轲抬头,面对秦王。
秦王再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荆轲仍不答。
空气仿佛凝固,秦王冷冷再问。
秦王又问:“你已上殿十步,为何不动?”
荆轲若是刺客,不动则已,动辄杀人。
没有别人,殿内只有秦王,要杀便杀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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