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城堡不为人知的地方,屠宰场一般血腥的房间里,十几具尸体悬挂在空中,无一例外全部被解剖。而地上则是躺着五具尸体,他们的戴着的鸟嘴面具散落一边,少了面具遮挡,脸上保留着死前的惊骇便暴露出来,脱臼的下巴好似被某样东西强行撑开,让本就狰狞的面目更加可怖,肿胀的腹部有轻微的蠕动,像是调皮的婴儿在子宫当中乱动一般。
如果……男人也有子宫的话。
穿过悬挂的尸体,在昏黄的灯光下,遍地的玻璃渣子零散的分布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原本用来存放某样东西的培养皿早已经破碎,成分不明的液体和玻璃渣子混在一起,到处都是。
光滑白洁的小脚就这么毫无防护地踩着这些尖锐的玻璃渣子上,看得让人心疼。但很快,心疼就会变成恐惧。
利爪撕开皮肤,踮起脚尖下,乍一看好似反曲的恶魔蹄子。皮肤变得灰白且毫无生机,有些部位更是覆盖上了黑色的鳞片。垂落胸前的发梢和皮肤一般灰白,而且干枯,湿漉漉的拧成一团。猩红的眼眸里,杀戮的癫狂和不解的迷惘交织一块,随后目光聚焦在那些臃肿的鸟嘴人尸体上。
幼小的身躯承载着非人的恐怖,她四足爬行,将身体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尸体。对食物渴望的本能驱使她伸出手指上的爪子,准备大开杀戒。
——
一块燃烧的木片被扔进修道院里,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四周墙壁上,无论是声响还是光亮,都没有招来别的动静。
罗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街道,耳畔孩童的哭泣正在催促。他不在犹豫,再度踏进修道院里。大厅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捡起地上的木板,微弱的火焰根本发不出什么光亮,没走两步,火焰就彻底熄灭,只剩下橘红的火炭
继续往前走,脚底传来异样,罗夏将火炭凑近,发现自己踩到了半截手臂,而手臂的则是拿着一盏已经熄灭的提灯。
将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压制,罗夏拿起提灯,借助火炭点燃,然后观察那截手臂。比自己的小臂要纤细,大概率是女性的手臂。心中隐隐有了确认,夏尔沿着地上的血污,找到了更多破碎的尸块。
已经够了……罗夏的勇气被彻底从身体上剥离,他不再敢继续沿着血迹往前走。他举起提灯,微弱的光芒勉强将大厅照亮。
神的雕塑被枭首,讲台也被掀翻到一旁。老人模样的主教跪坐在无头的神像前,罗夏缓步上前,燧发枪指着那一动不动的老人。
长袍上满是血污,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老人突然摇晃了一下,神经紧绷的罗夏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尸体只是倒下,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只不过老人胸口上的血窟窿让罗夏有些担心,这个伤口很像枪伤,怪物里总不会还有用枪的吧。
带着疑惑,他提着灯走进侧门,照着记忆,来到学堂。这里空空如也,倾倒的桌椅杂乱的分布,窗户上的玻璃也被打碎,木门更是直接被卸下来倒在地上,上面还有血色的脚印,那是非人的脚印。
罗夏走进学堂里,哭声就在这里传出来,可这里明明空无一物。
有个地方还没有检查,罗夏抬起头,借着举起的提灯,在昏暗的光照下,看见了天花板上悬挂的怪物。它长着人类的面容,脸色却苍白如纸,而且五官极其扭曲,像是孩童随意的涂鸦。嶙峋的躯干像是竹竿一样,蝙蝠一般的翅膀将身体包裹,角质化的皮肤干枯皱巴,孩童的哭声正是从它身上冒出来。
罗夏本能地举起燧发枪开火,最后一发子弹命中了怪物的脸,扭曲的脸颊炸开,怪物也在摇晃中倒下。
没有异变发生了,捏了一把汗的罗夏总算了可以松口气。起码也不是所有怪物都想外面那些满天飞的那般难对付,不过孩子们的身影却一个都找不到了。
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修道院的罗夏继续在这里搜查,很快他就发现厨房旁的地窖入口。用来存放食物的地窖入口被木板阻隔,而血污也在这里中断。
他蹲下身,轻轻敲击木板。
没有动静。
罗夏再一次敲击木板,迟疑了一会后,才开口说道:“我是人。”
这一次底下有动静了,不过木板依旧无法打开。罗夏想到自己刚刚解决的那个怪物,想想也是,都能模拟哭声了,模拟说话估计也不是什么问题。于是起身打算离开,他的目的仍然是逃离河谷镇,他不认为依靠躲藏可以活下去。
“他有枪,确实是一个人,可能还是警察。”
“那又怎样,这里可没有那么多食物。”
“我们可以把枪抢过来,然后把他赶走。”
“……”罗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封堵着地窖入口的木板。
“谁去?”
“谁提议谁去。”
木板被掀开,听到动静的罗夏警惕地看着那里探出开的脑袋……这次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而且五官具备,很正常。
“把武器给我们。”那个男人说道。
“为什么?”尽管枪中已无一发子弹,罗夏依旧端着,大有一言不合举枪就射的意思。
“不然不让你进来。”
“有病。”罗夏吐槽了一局后,转身离开。
那男人有些发愣,这个家伙怎么不讲道理啊。正当他打算钻回去时,下面的人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他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据说有些怪物可以看到别人脑子里的想法。”
“会暴露我们。”
“不能让他走。”
“可他有枪。”探头出来的男人用一句话结束了交谈,然后他就被推出来了。
在他一脸懵逼中,地窖入口的木板被死死地关上。短暂的迷茫后,那个男人明白自己被抛弃了,慌乱地开始大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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