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后的寒冬腊月,灵溪镇遭遇了百年不见的暴风雪,雪霜封禁了怀玉山所有山路,就连世居深山的猎户都不得不临时迁下山,躲避寒冬的侵袭。
但在大山的深谷中,却仍有个孤单身影仍在冰天雪地中坚守着,而他,正是在三个月前,背着那青玉石像进入深山的天佑。
这三个多月来,为了唤醒青衣少女,他走遍了大山的每个角落每处泉水,但除了呼啸的寒风和日月的交替,青玉少女石像却再未有半点异象。
这一日,天佑再次敲开冰冷的寒霜,将青玉少女石像放在新泉之中,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冰寒刺骨的泉水更像一把刺入灵魂的尖刀,让他无比痛楚,但依然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这时最后一处泉水了”天佑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尽可能保持身体的温暖,若青玉少女石像仍无丝毫变化,许是自己的缘分真的尽了,他便也不再强求。
第二日清晨,天佑从饥寒交迫中醒来,他的四肢已冻得完全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他还是坚持着来到泉水旁,抚摸着丝毫没有变化青玉石像,许久,转身向山下走去。
“是我自己没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伤害”,天佑一直这让埋怨自己,但又只能离开,带着遗憾和痛苦离开,渐渐地,天佑的身影消失在大山深处。
而天佑离开后不久,那泉水相距不远的神秘洞穴中,一个清濛濛的虚影盘坐在石榻上,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虚空中。而虚影的身旁,一位白发青衣老者盘坐在对面,神色凝重地从掌心打出一柱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了虚影的眉心。
过了许久,那虚影终于清晰起来,现出了青衣少女的身形,只见她宛若天仙的面容上,显得十分痛楚,但那青衣老者仍未停歇,不断向少女眉心输入灵气。
又过了许久,青衣少女的美目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望着老者,异常吃力的喊了声:“爷爷”便被青衣老者制止了:“切莫言语,好好稳固你的元灵”。
青衣少女只好再次闭上双目,让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青衣少女的脸上终于不再有痛楚,而白发青衣老者也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他来到了那尊古老玉琮旁,而符文上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老者轻轻地抚摸着暗淡了许多的玉琮,但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犹豫和不舍,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天地间无法改变的定数,永恒久远的定数。
灵溪镇的偏僻院落,天佑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望着石盘水波中的倒影,梦幻般身影依然历历在目,但却又如昨夜的旧梦,无法再继续,更无法追寻。
“也许,那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吧!”天佑落寞地背起行囊,转身离开了他从小眷恋的家,向千里之外踏行而去。
他早已打听过,父亲修筑的天完皇城远在千里之外,如今的家中再无眷恋,而父亲又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前路多坎坷,他都不后悔,更不会犹豫。
一个多月后,天佑踏行千里翻山涉水,终于望见了他为之而来的城池,行色匆匆的路人,不时回头看着这个清瘦且衣衫褴褛的少年,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期待。
来到了城门外,两队红红巾军守卫肃立两旁,为这座改天换地的新城增添了庄严和安宁,没有任何查验。天佑便进入了城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有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他对这座城增添了许多好感。
随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褴褛的衣衫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天佑看了看那碗热腾腾的汤面,又摸了摸所剩无几的钱袋子,向店家买了个饼,坐在街边吃了起来。
这一路走来,他经过许多荒野和城镇,感受到疾苦已久的人们对祥和安宁生活的渴望,而眼前街道上不时列队走过的红巾军,给了人们想要的安宁,这一切值得。
可就在这时,大街上喧闹的人群纷纷向两旁退去,天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跟着人群向四周散去,不一会儿,街道上也变得空荡荡的。
“发生了何事,难道元军又要打回来了?”一位行人好奇地询问店家,那店家也不回头,只回了句“谁知道呢?”便匆匆收起招牌,躲进了店铺中。
“别问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在同伴的催促下,最后的几人也消失在视野中。
不一会儿,就见好几队红巾军不停穿梭于各条街道,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当路过十三四岁的天佑时,也只是一扫而过。
到了午时,天佑并未发现任何修筑之人,想要打听消息也无人可寻,只好在街上游走,一个官差模样的红巾军走了过来,开口问道:“你从哪来?”
天佑不知官差何意,如实回答道:“灵溪镇”。
那官差并不知天佑口中的灵溪镇在何地,也不再多问,继续开口:“跟我走吧”。
于是天佑便不明就里地跟着差人,来到了城防附近的大院中,院外到处都驻扎着红巾军,而院内已经聚集了数十人,他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有的也如天佑一般,独自站在角落默不做声,但看上去,大多都和天佑一样,并非本地之人。
就这样到了午后,院外有人前来,向守卫的士卒言语比划着,随后就在士卒的准许下带走了几人,就这样陆续有人前来,不时带走三三两两的人。
而那些留下来的人,试图与守卫士卒交涉,却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到了傍晚,天佑的肚子再次不停叫唤时,院落里所剩之人已经寥寥无几,好在有个红巾军氏族送来了稀粥和干粮,天佑不管不问地先填饱了肚子。
第二题清晨,天佑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见院落里的人少了许多,这时才又从院外来了两名侍卫,将天佑带到附近的房间里询问了来龙去脉后,准备将他放走。
就在天佑准备离开营地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吴伯宗?”
天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红巾军士卒,满脸带着惊讶地望着他,天佑一时未反应过来,却见其大步走了过来道:“我是张二龙啊”。
天佑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来,正是一同读过书的铁匠家的儿子张二龙,只是眼前的张二龙黑黑壮壮的,比起从前成熟了许多。
旧识重逢,免不了多说些家乡话,不过天佑这时才从张二龙的口中得知,早在半个月前,天完皇帝就已将都城迁往了江州,那些修筑城防的人也都随着大军走了。
而如今这座都城只有部分红巾军驻守,北元朝廷为了镇压抗元势力,正准备反攻天完,昨夜的巡街盘查,正是为了搜寻北元的探子。
当提及下一步打算时,天佑说继续追寻父亲的下落,可张二龙却劝阻道:如今兵荒马乱,要想继续前往江州,恐怕前路难行,倒不如留在城内安稳些。
于是在张二龙的建议下,天佑暂时留在了城内。
三个月后,战局终于好转了些,那些准备攻打都城的北元官兵,在接连受挫的情况下,也继续向北退去,天佑便在张二龙的照扶下离开了这所谓的天完的旧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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