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一脸复杂的表情落在了袭玉的眼里,很快便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拉过她的手,亲切地说:“我是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着她的丫鬟,早已将小姐的习惯给摸了个透,正好我听说北巷新开了一家胭脂铺,所以想去看看,你若是想要,我买来送你一盒。”
有免费的东西相赠,小婢女的眼睛亮了亮,不过是出趟府而已,再说最后功劳还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小婢女咬咬唇,将出府的令牌交到了袭玉的手里,再三嘱咐:“袭玉姐姐快去快回,记住了,千万不要将我们二人的事给说穿了。”
“知道了。”袭玉喜滋滋地接过,心想自己从前是否也是如她这般单纯好骗,想了想,似乎当初刚来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人啊,在物质利欲的熏陶下,想不变得聪明也是很难的。
京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茶楼上,还是那方靠窗边的位置,李媚惬意地半躺在软榻上,把玩着肩头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秀儿哒哒跑上楼来,附在李媚耳边说:“小姐,云府那丫鬟来了。”
“嗯,让她进来。”
秀儿得令,返身将袭玉给带了进来,袭玉脸上堆着笑容,想着即将就能攀上高枝,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不错,她此番费尽心思从云府出来,自然是为了与这未来的主子前来会和,朝着李媚施礼道:“奴婢已将李小姐吩咐的事都给办妥当了,不知……奴婢何时能跟随李小姐回相府?”
哼,为了一点点利益就甘愿背叛主子的丫鬟,李媚可不敢用她,不过脸上还是扬起一抹笑容,说:“这事不急,云府现在连一点风声也没有,总之,只要事情一成功,我自会帮你脱离云府。”
“谢小姐,奴婢愿誓死追随。”袭玉脸上的笑更加地灿烂了,也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媚眼底的嘲讽,想追随她,也得擦亮镜子看看自己是否够格!
回了云府,小婢女还等在门口,袭玉将买好的银丝交到她手里,又不忘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拿过东西就跑回去交差去了,袭玉在身后忍不住嘲笑了一番,没出息的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袭玉姐姐,采香快要不行了!”袭玉前脚正准备踏进自个儿的屋里,转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丫鬟,拉着她的手急急忙忙说道。不行了!前几日不都还好好的吗?袭玉扯扯嘴角,心中觉得一阵畅快,可面上还是沉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下去吧,这事自有小姐安排。”
“是……袭玉姐姐。”那名丫鬟还有些不甘心,可奈何袭玉的脸色有些晦暗,她可不敢得罪了这位主子身旁的红人。待那名丫鬟走后,见四周无人注意,袭玉关好房门,理了理衣袖,转身往西院走去。
病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面色蜡黄,毫无生机,周围连一个照顾的人也没有。袭玉缓缓坐在了采香的床边上,连着唤了几声采香,也无人答应,叹了口气摇摇头:“采香,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你叫姐姐如何舍得下你啊!”
袭玉掩面假哭,可哭着哭着又变成了笑,她哎了一声,觉得自己在一个临死之人的面前装模作样似乎有些不太好,所幸不如抛去伪装,让她死也死得明白些。“你就好好走吧,也省得我劳心劳力为你做了那么多次饭,你可知姐姐下个毒也是不容易的啊?”她甚是无趣地抠弄着自己的指甲,所以也未曾注意到床上的人蓦然动了动手指。
“你说你,整盘桃花酥吃下去多好啊,一了百了,却非得要留些给你家那个糟老头子,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死了呢!”袭玉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啧啧嘴,有些无奈,又接着说:“姐姐我早就知道小姐喜欢吃桃花酥,也知道她一定会让给你吃,所以还特意让王婶多做了些。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多好的小姐啊。处处为了下人着想。”
利用主子对采香的偏心,正好替她完成了计划,如此一来,袭玉倒是想向小姐道一声谢了。“改日我得亲自向小姐说声谢谢,谢谢她帮我解决掉了你!采香啊,别怪姐姐心狠,姐姐只是妒忌你,妒忌你得到了姐姐无法得到的东西和人而已。”
“不如今日就向我道了谢吧!”清脆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紧接着,云溪,清远还有一众丫鬟们纷纷踏进了屋内,云溪一甩衣袖,瞪眼盯着她,周身萦绕着漫天怒火。看着眼前的一切,袭玉蓦然惊在了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随后眼前一花,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采香竟然毫发无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采香你……你……”袭玉指着突然起身的采香吓得说不出话来。而采香,抿着嘴望着她一言不发,她以为袭玉曾是她最信任的人,可到头来,想要屡屡伤害自己的人却是她!
“小姐,奴婢……奴婢……”采香惶恐地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刚才一切的言语都落在了他们的眼里,就算她现在想解释些什么,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了。屋内的丫鬟们转头相互间窃窃私语,脸上挂着戏虐的笑,仿佛正等着看一台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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