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为世,空间为界。是为世界。
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世界,即为人类和动物们所生存的地球。当人类谈及世界的改变时,往往代表着人类第一次学会使用火,第一次翱翔天际,第一次感受到电,第一次看着核子之花在大地上绽放。
对于全球核战后的“新世界”来说,这又是一次改变。旧人类与新人类间,因为共存而无休无止的斗争已经终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纯粹的新人类天地。
曾经的主角渐渐隐于幕后,而曾经的配角则成为废土上新的耀眼明星。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那场发生在东太平洋之上,令人出乎意料、而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核爆。
就像165年前的那场世界性的核爆乱,将懵懂无知的新人类推上了历史的舞台。
如今残阳西归,一切空成旧梦。
当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这个并不晴朗的傍晚时,许多新人类正在为各自的生活所奔波。
其中的幸运者,或许正和家人享受难得的片刻亲情,一起坐在餐桌前,祈祷并感谢上帝的赐福;而其中的不幸者,或许正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中,在饥饿、无助、孤独、绝望中,独自一人静静的等待着死神悄然而至的脚步……
这场十万吨级的核爆先是以一个耀眼的光球作为开幕式,那光球越来越亮,又越来越大,在海平面所露出的直径宽达1500码,持续了近10秒后才迅速湮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龙卷风般迅速成型的,足有4.5英里高、2.5英里宽的带状蘑菇云。
随着剧烈的爆炸和蘑菇云的升腾,速度超过500/s的冲击波也迅速以爆心为出发点向着海面扩散,由冲击波所掀起的巨浪即使隔着数英里也清晰可辨:那白色的浪花翻滚着、怒吼着、咆哮着朝着茫茫大海中一艘孤零零的油轮扑去。
一时间,那位站在游轮上,望着这一幕的女子眼中所仅存的,便只有那道不断逼近、足以翻山溯海的白色巨浪。
“冲击波就要来了!”奇莎冲着驾驶室大喊,同时迅速离开上层甲板,返回货舱。
女孩打开门冲进货舱,再迅速把门关上并拧死。等她转过身来时,借着货舱中昏暗的电灯,获选者发现那些来自第13号避难所的居民、纳瓦罗的村民、还有长老本人全都望着她。
他们的表情就像在说:获选者,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该怎么办?
奇莎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长老,发现她也是一脸的询问和焦急。女孩终于意识到,随着她完成了整个部落没有任何人所能完成的事,现在获选者,早已经超越了长老,而成为了主宰整个部落的真正统治者。
即使让他们去死,那些村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个阴暗的念头把奇莎吓了一跳。女孩调整了情绪,好言安慰那些眼巴巴望着她的人们。奇莎刻意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让那些刚刚脱离了绝境、还未彻底从惊恐不安中解脱出来的村民和避难所居民能放下心来。
政治权力,是一个阶级用于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有组织暴力。
奇莎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哪看到了这句话。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权力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任何人一旦品尝到它所能提供的那种近乎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力量,就会永远深陷其中,而欲罢不能。
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
当一个英雄做完了她该做的事,她还能否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奇莎找不到答案,但她知道答案总会来的。她害怕。万一不是她所想的,该怎么办?
船身突然一阵颠簸,片刻后又恢复平静。获选者这才意识到,那阵她很不希望面对的冲击波所掀起的滔天巨浪已经过去了。
就这样?看上去吓人,却是纸老虎。
奇莎有些惊讶。她趁机借口要去问问朗麦雨船长发生了什么事,闪身从货舱内逃走,来到了驾驶室。
船长仍然静静地盯着他面前的那些仪表,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梦而已。随着脚步声,朗麦雨抬起头来,看着前脚迈入驾驶室的女孩露出微笑:
“恭喜你,奇莎。你做到了一件许多人做梦时都没有勇气的事。看来全世界的人类都欠你一个情呢。”
哪怕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它的杀伤力却实在不小。获选者脸上闪过一片红晕,她确实从未考虑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真是好一番惊天动地的壮举。
……
奇莎没有答话,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她把头盔摘掉,轻轻搁在桌子上。女孩用胳膊支起下巴,低着头静静的盯着地板,嘴巴也抿成一条紧紧的细线。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孤单的感觉袭上女孩的心头。
她忽然很希望有人能来和她分享着一切,哪怕那个人只是听到传闻也好。
望着漆黑一片夜空中久久不散的那朵阴云和漫天的星斗,获选者的心中突然亮起了一双稚嫩而倔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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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出神的盯着远处那团模糊的影像,直到一阵冷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究竟是什么?
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女人,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亲爱的,我们回去吧。已经起风了。”女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紧了紧衣服,在原地没动,又出神的望着远处。
男人有些纳闷,但仍然立在爱人身后。他轻轻伸出胳膊慢慢环住她的肩膀,生怕惊扰了女人,就这样陪她,一同站在冷风中望着远处。
两人站在风中,男人感受到女人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居然听痴了。过了几十分钟,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对方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她。
“起风了,”男人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语调是那么温柔,“回去吧。”
女人发出声极轻的叹息,转过身靠在男人怀里:“陆风,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男人听到她这么说,用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拨弄那些金色的刘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又忽然嬉皮笑脸的,再加上一句:“是说我在占你便宜吗?”说完故意在女人屁股上拧了一把。
女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最后白了他一眼。两人互相依偎着一同往回走,女人又回头望了最后一眼。
男人看她仍然恋恋不舍,不由得感到好奇:“艾米丽,那到底……是什么?”女人心头一惊,把头微微偏到一边,没有回答他。两人就这样回到了村子外。那些守卫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后,把他们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陆风远远地就望见远处孤零零站着一个人。他一下就猜出来了,那是他的父亲,也是渔村的村长,正等着他们回家一起吃晚餐。看到两人走近,一直站在原地的村长立刻迎了上去,却发现两人似乎都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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