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唐纳进入贝琪赌场酒吧,径直走到丽蓓嘉面前,靠在柜台上。
“那个干掉了麦则塔的男孩在哪?”赏金猎人环抱双臂,一副高傲的模样,把左腿翘到了右腿上。
旁边慢慢伸来了一支转轮,指着他的脑袋:“就是我。”
麦克唐纳打量对方,六角软帽下的那张脸还显得有些稚嫩,但眼睛里却明显带着不一般的机警和沉着。
“不错,小子。你可比画像上的那个家伙有魅力多了,”赏金猎人赞许道,“怪不得亚历克斯那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会败给你。但我,麦克唐纳,绝对不会。”
听到对方的话,陆风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怎么样了?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她首先是个女人,然后才是个赏金猎人,孩子,”麦克唐纳两手掐腰,有些得意的阴阴的笑着,“我先你一步尝了尝那婊子的味道,怎么,觉得有些遗憾,是吗?让我来告诉你,那味道可真不错,处女的味道——”
“你这个人渣。”男孩的话明显带着怒气,但他的手却丝毫未抖动,可见单纯的挑衅已经无法影响到他的情绪了。
“很好,小子,很好。作为我的对手,你的表现好得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有兴趣知道,你的老师是谁,”赏金猎人懒洋洋地看了看周围一圈对他怒目而视的守卫,“让我来告诉你,战争已经开始了,你和我之间的,两个人的战争。”
几乎是在一眨眼,麦克唐纳变戏法似的抽出了腰间的钛合金飞刀便向男孩刺去。在丽蓓嘉的惊呼声中,陆风手中的转轮也“咔”的一声抬起了击锤。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赏金猎人的飞刀在几英寸外停住了,男孩的食指也恰到好处只扣动一半行程,带起击锤,但没让它落下。
“很好,你也一样很有分寸,是吗,”赏金猎人收敛起顽皮的笑,表情严肃的慢慢后退,“不错,陆风,就你这把年纪来说,能管住你的食指和裤裆,真的不错。”
男孩手中的转轮随着对方的移动也稳稳地平移,始终锁定对方脑袋的位置,只要再轻轻扣下一半行程,一枚.357英寸的空尖弹就会把赏金猎人的脑袋轰爆。
“记住我说的话,小子,”麦克唐纳退到门口,把飞刀插回到腰间,“在这栋建筑内,你就是安全的。而一旦离开了它,我就会用任何办法、任何手段干掉你。对于有价值的敌人,我不喜欢事先不打招呼就动手,那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是吗?”
说完这番话,赏金猎人伸手拉下软帽帽檐,一个转身不见了。
陆风立刻冲到门口,小心的侧脸向外张望,而麦克唐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男孩把手枪插回到腰间,走到酒吧老板面前:“丽蓓嘉,看吧,这就是我说的麻烦。我还没找它,它就又找上我来了。”
“看来你的判断是对的,陆风,”酒吧老板咬着嘴唇,过了会才继续说道,“我只能提醒你,你要对付的是一群人而不是一个莫丁诺,那家伙养了几十只亡命的狗。你还记得沙尔瓦特吗?或许,必要时候,你不得不向他求助,把你个人的复仇变成两个帮派之间的战争,那样你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男孩反问:“有这个把握吗?”
“沙尔瓦特很讨厌莫丁诺家族,这从上次我和他的谈话就看得出。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说的话,”酒吧老板确信自己没有判断错,
“他只是不大乐意主动和对方开战罢了,因为那会置他于不利,很可能其余三个家族会联手对付他。但如果是莫丁诺家族先动手就完全不同了,其他家族会坐看狗咬狗而无动于衷,再等战争结束,把胜利者也消灭掉。”
“谢谢你的提醒,丽蓓嘉,我想,我必须得走了。”男孩和酒吧老板拥抱告别,转身离开。
“陆风,小心!”丽蓓嘉喊住已经快要迈出门去的陆风,“那个赏金猎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男孩回头给了酒吧老板一个微笑,跨出了那道门。
恐怕会更糟。陆风明白,赏金猎人打算把整个城镇的居民都作为人质,来玩一场全民反恐游戏。这不是单纯的警察抓小偷,这是赤裸裸的杀与被杀,而你只能选择一个结果。
这场游戏不存在退出或者弃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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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莎和伊克搀扶着亚历克斯来到了地下掩体市,一个看上去繁荣、发达,而暗地里充斥着变相奴隶制和丑陋独裁本质的虚假民主乌托邦。
“安迪雨医生?”奇莎把赏金猎人搀扶进房间,让她躺在床上,看了看一旁的医生。
安迪雨穿着一件棕黄色的外套,胳膊上满是红点,而他正在奋力的挠啊挠。
“你……”奇莎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不由自主的把后边的半句话咽了回去,把脸扭到一边,她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就是安迪雨医生?”
“当然,是我,”还在和那些红点做斗争的医生不耐烦的回答道,“谁要修理?”
“修理?”一旁的伊克吃了一惊,以为遇到同行了。还是很霸气外露的同行。
“这里是地下掩体市的修理店,”安迪雨呲牙咧嘴,挠得更厉害了,“我和后面的医生会修理任何的人。放心,这不是传染病,只是我刚刚不小心吃了一点烤鱼干而已。海鲜过敏,糟糕。”
获选者小心翼翼的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睁着眼的亚历克斯:“她要‘修理’。”
安迪雨上前看了看两处绷带,又听了奇莎转述的那些拉里医生的长篇大论,再亲自上前把那些绷带一圈圈拆了下来,盯着泛着惨白色的伤口看了看。
“你们真幸运,女士,”安迪雨摇头晃脑,继续挠着自己身上的红点,“我能取出那枚弹头,成功率很高。但失败了我可不负责任,你们得把这份证明签一下。麻醉药加上自动医生手术费一共是1900。”
“1900吗?医生,我们没那么多钱,”奇莎签了文件,撒了个谎,她只是不想用自己的钱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赏金猎人看病,“我们只能出1000。”
“去掉麻醉药,医生,”一直没吭声的亚历克斯说话了,“我受得了,当赏金猎人的谁没挨过枪子儿。你一会把我绑在手术床上就成。”
“好吧……看在拉里医生的份上,”安迪雨掏出计算器“啪啪啪”算了算,“1130,就收1000。先等我一会,我要去洗个澡。”
半小时后,换了身雨衣、带着橡胶手套的安迪雨回来了。医生看上去活像一个杀猪的,就差一把杀猪刀了。
“把她抬上手术床,锁好。”收了钱的安迪雨医生和奇莎一同将赏金猎人抬上与其说是手术床倒不如说是刑床的那张床上去,用那些合金制作的限位环锁住赏金猎人的手脚和脖子,免得她因一会的剧痛而挣扎。
“现在,女士,请站远点,”医生转身去操作自动医生,把控制头盔拉了下来,开始给伤口消毒,这个过程中亚历克斯一直咬着牙没吭声,可见已经非常疼了,“我可不想一会可能会喷出的血溅你一身。”
那些钢铁制造的机械爪舞动起来,一个末端有激光切割装置的机械爪伸到了赏金猎人的大腿外,一束可见的激光无情的射出,将她大腿上柔嫩的肌肉切割开,血立刻漫了出来,流到了手术床上。
“上帝……操!”赏金猎人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却只能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呃!啊……嗷!”
“我们已经精确的绕开了那些动脉和粗大的血管,”安迪雨的声音听上去就跟厨子一边炒菜一边闲聊一样,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只要伸进去,把弹头取出来就成了。”
一支机械爪猛的刺进血肉模糊的大腿,在里边一阵倒腾。一旁的奇莎和伊克看得心惊肉跳。古董商人又开始不由自主冒汗了,很快光秃秃的脑袋也变得亮晶晶的,他忍不住伸手擦了又擦。
亚历克斯来回挣扎,在床上叫的死去活来。终于,那支机械爪从大腿内又猛的拔了出来,握着一颗沾满深色血液的已经轻微变形的弹头,丢在一旁的消毒液里。
“唔,看来弹头恰到好处的阻止了本该有的出血,那么现在,就要——”
“哧——”畅通无阻的血雾喷涌而出,那种诡异而轻微的声音阻止了安迪雨把他的话说完,并迅速染红了机械爪。
“上帝…啊——”奇莎不大忍心看下去,干脆别过脸。女孩难以想象亚历克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喷的到处都是,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们把它烧在一起就好了,会好的,”机械爪将伤口重新夹合,并用类似订书机的工具迅速将其缝合,“这只是正常的出血,放心。人只有在失去近一半血液后才会真的面临死亡威胁,现在还早得很呢。”
过了几秒后,血雾终于停了,那支机械爪也停了下来。其他几支机械爪取代了它,开始进行后期缝合。获选者盯着那支已经整个变成鲜红色的机械爪,感到自己的小腿在默默发抖。
“刚刚确实是动脉出血,拉里医生的判断有些错误,”安迪雨说道,“嗯,弹头根本就是卡在了主动脉里,如果只用基本的工具把它拔出来,那么就等于我们拧开了水龙头,并且它一下子坏掉了。”
“你不要再说了,医生……”伊克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奇莎猜测他可能出去吐了。
获选者挪动步伐,走到依然还清醒着的赏金猎人面前:“你、你还好么?”
亚历克斯盯着她,不停喘气,努力开口回答,声音却小得让人几乎听不见:“好得不得了。总之弹头取出来了,这下,我又能跑能跳了,我又可以成为一名赏金猎人了。”
“准确的说,你在未来的一个月内不宜进行任何运动,”安迪雨把控制头盔推上去,从座椅上起来,“一个月后,你的伤就会彻底愈合。会留下两道疤,包括手腕上的。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的影响。你很幸运,子弹未命中骨头,不然可就不是一个月的时间了,而是至少三个月,还会伴随着骨骼自行修复的周期性剧痛。”
“谢谢您,医生。这地方有旅馆吗?”奇莎和回来的伊克极为小心地扶起包扎过的赏金猎人,把她扶出手术室。
“恐怕你们只能去东北方向的蜥蜴城借宿了,”安迪雨说到这第一次露出恶心的表情,“那地方都是皮肤被烧坏的僵尸,别靠他们太近。他们体内还有强辐射,强到足以让5码内的人类待得稍微久一点就会感觉到明显的不舒服。”
“蜥蜴城?”奇莎看了看伊克,“这样,伊克,我们先去找爱德,然后再去蜥蜴城。”
“都听你的,老大。”古董商人看了眼怀中昏昏欲睡的赏金猎人,她看上去就像刚刚大病一场。
奇莎看着陷入短暂性昏迷的赏金猎人叹了口气。女孩猜测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就疼得晕过去了吧。
而她居然一直努力坚持着保持清醒,真让人吃惊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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