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铭转身看着房间里老徐认真的样子，没有再叫他，手机里也没有邓逸飞的新消息。他转身回到房间，重新坐到电脑前，继续看着电影。而刚坐没十分钟，销售部的张小丽此时发来了一篇微信文章：《明尚科技诈骗劳动人民血汗钱，涉嫌非法传销》。
李嘉铭有点吓一跳，之前从没遇到过直接发微信文章的。
公众号名字叫“张怀生真实生活记录”，历史记录里就三篇几乎一样的文章。文章把张怀生自己和明尚科技全部合作细节都展示了出来，从最开始的聊天记录，到最后的打款明细截图。全篇虽然很散很乱，没什么条例，但是主旨倒是十分鲜明，两句不离“传销”，三句不离“诈骗”，不断重复着。文章结尾处还有张怀生的身份证照片以及电话，照片只把人像模糊处理了下。
看完全部，李嘉铭立即把信息转给了孙姐以及董事长都在的微信群，并立即着手开始投诉。不久张小丽又把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截图一并发了过来。
事实上，张怀生这个客户，李嘉铭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但之前一直没有特别重视，张小丽这边也只是反馈客户有异样情绪，需要关注，但没有重点提示过风险。跟大多数其他销售同事一样，张的主要精力也在新客户上面，只要收完钱，其他问题习惯性都主要扔给了客服那边。
张怀生，是明尚科技今年六月初的客户，当时他和朋友两个人过来考察，后面的第三天张一个人就跑来签了合同，现场交了7万多块钱买了个低配版的系统，六月底就拿到了完整的系统。而在上个月，张怀生开始在对接群里吐槽系统功能不全，但也仅仅是吐槽而已，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公司所有人，包括张小丽自己都没想到，张居然会直接这样发文章出来。
如今，明尚科技对于问题客户的处理，越来越果断，没有了以前的优柔寡断，已经履约完的合同不退任何钱，履约过程中的合同按照人力以及开发成本直接进行核算，全部一刀切。CEO石哲明对于问题客户的处理，也没有再找过董事长张建国讨论。石哲明负责新产品研发及售后，张建国负责品牌建设，两人的分工十分明确，互不干涉。不过，即便如此，石哲明对于客服后期的服务也做了更高的要求，“沟通快，部署快，回复快，履约快”，这是近期都在主抓的。张建国这边，如今也只要求李嘉铭尽力删除公司前三页的负面内容，按照标准投诉流程操作，三页以后的可以不用管，全力增加公司自己的原创内容，努力覆盖掉即可。至于孙总那边，全部心思都花在广告营销上，问题客户的沟通全部下放给了三个销售主管负责。
李嘉铭直接在电脑上找到了之前的标准文档，删减了部分文字，按照官方要求提交了投诉申请，随即在群里报告了工作进展。张建国也第一时间回复了“k”的字样。
在确认没有新发的内容后，他关了电脑，躺在了床上发呆，突然他想起了朋友郑万，随即打开微信，准备发条信息，但转头一想，直接又打了电话，不过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打了两次结果一样，最后只好放弃。他也放弃了发微信消息，放下手机，一下子起身，又走到阳台，拿起阳台书桌上的烟抽了起来，看着眼前这样一片安详静谧地夜景，回味着过去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时光荏苒，李嘉铭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再认识如今的自己。
李嘉铭之前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营业员，主要协助店长沟通处理门店所有的日常订单，并帮快递员们分发日常送单、接单任务。一天下午，遇到一个客户上门取件，店里只有他一人在前台，其余三个快递员也不在店里。客户直接报了手机号码和单号，李嘉铭自己没仔细看，而且发货方是店里经常看到的一客户，随即直接找到东西交给了客户。但这一单跟以往不一样，运费是货到付款，并且里面还包括代收款总计五千多块，一直到当天晚上盘账时，他自己才发现问题忘了收钱。这种情况李嘉铭之前也遇到过，但这一次的收货方是工地，并且第二天他找过去发现东西已经被用掉，对方的负责人表示得等工期完后才能付款。就这样，来回拉扯了两个多月。而因为一直有未收款项，门店始终挂着一个异常，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公司总部和高管的电话。因为这事，李嘉铭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态炎凉，虽然是自己的失误，但对方的表态着实让他寒心，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下班后都去工地上等着。直到最后公司高管出面，才把钱收回来。彼时他自己对这份工作早已失去了全部激情，钱一收到就立马提了离职。
一个月后，李嘉铭交接完全部工作，并到公司办完了离职手续，而在回家的路上，意外遇到几个初中生在街边打架。他连忙上去劝架，但过程中不小心把街边一家烤肉店门口所搭好的铁架子给意外撞倒了。由于铁架搭的不高，虽然铁架很稳，当时上面还有两人在做广告牌，正在安装广告灯管。李嘉铭为保护其中两个小孩，不小撞到两个支撑架，把两个工人吓得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工人手上拿着的工具和灯架都一起掉了下来，其中一个还一下子砸到了两个初中生身上。
最后，两个工人一个手骨折，一个腰部有点轻微损伤，砸到的小孩一个脑袋擦伤出了血，另外一个手上有明显擦伤，而李嘉铭自己腿也扭伤了。事后，郑万陪着李嘉铭多方协商，结果他自己赔了几个工人五万块钱的误工费、医药费，而那两个小孩的家长在知道事情原委后要求赔了两万多的医药费，没有追究其他责任。因这事情，李嘉铭刷爆了信用卡才把全部费用付清，从此变成了信用卡的奴隶。郑万原本想给他借钱，但被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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