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七月,黄花农场,小时候的黄花农场,可以说是最穷的一个地方,
父亲一个月只有30多块,母亲一个月20多块,那个时候拿着一张十元的人民币,去小店买东西,老板都会说大团结,找不开,但是为什么70后那么怀念那个贫穷的岁月呢?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怀念的,是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人和人之间的坦诚。
那个时候每到春节,连队的干部,会挨家挨户的进行慰问,发放糖果,毛毯,和一些蔬菜。
老师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家访,学生的作业老师全部批改,绝对不会麻烦家长,每到中考,老师就会扛着红旗,带着学生们,种树,采摘沙枣,大家在一起,向国旗敬礼,唱着我们是80年代的新一辈,那个时候,人和人之间非常的单纯,没有那么多套路,只要叫一声同志,别人都会热情的帮助你。
但是现在,短短30年,好像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那个时候的同学,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大圆圈,老师会和我们玩老鹰捉小鸡,拔河,一个同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换学校走了,我们全班的同学都会去送她,每一个新的同学到来,全班的同学都会鼓掌,但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这样的场景了。
记得后来,黄花农场开始种啤酒花,老师组织学生们,帮家长摘啤酒花,那段美好的时光,是我永远不会回来的青春。
我还记得小时候参加小学毕业考试的情景,考场其实就是黄花农场的职工大会礼堂。
每个人一张桌子,一张考卷,每门科目,考试时间,一个小时,我记得那一天,考语文,我30几分钟就交卷,监考的老师非常的惊讶。
交了卷以后,来到黄花农场的篮球场地上,默默的等着巧珍。
巧珍,是我的同桌同学。
那个时候,学校的老师说:“等参加完考试,全班的同学在一起合一个影,”
黄花农场没有照相馆,照相馆只有玉门镇才有,玉门镇距离黄花农场很远,骑自行车要差不多四个小时,老师从玉门镇请来了摄影师。所以想等巧珍出来,央求一下老师,给我们两个合一张影。
那个时候我们的班主任姓吕,一个非常严肃的人,总是带着一个黑边的眼镜,不苟言笑。
等了大半个小时,巧珍出来了,我们俩一起去央求吕老师,但是吕老师说,他没有那个权利。我俩顿时感觉非常的失望。
黄花农场只有一个大的供销社,一个很小的饭店,和一个很小的旅社,旅社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停着几辆东方红拖拉机。
我爸爸那个时候是拖拉机手,所以我平时对拖拉机挺亲切的,经常翻过院子的围墙,爬到拖拉机的履带上去玩。
东方红拖拉机的驾驶室可以坐两个人,推开驾驶室的门,喊巧珍进来,驾驶室有两根长长的操纵杆,成了我们俩的玩具。
参加完毕业考试以后,过了十多天,老师发给我们班每一个同学一张全班的合影,几个老师和校长坐在第一排,巧珍生的比较瘦弱,个子又小,整个照片,只有他的脑袋夹在两个老师中间,衣服却一点也看不到。
我那年12岁,却已经长的比较高大,站在毕业合影的最后一排,也只是露出了一个脑袋,和上身一丁点衣服。
巧珍看到照片,非常的不满意,找到我说:“光明哥,明天早早的,我们俩去玉门镇照相馆拍照片,好不好?“
我长到12岁,还没有拍过照片。我说:“不知道要多少钱?“
那个时候父母每个月会给一块或者几毛的零花钱,平时舍不得用,又怕放在屋里被弟弟拿去用,装在空的墨水瓶里,在地上挖一个坑,把它埋在土坑里。
我找来小铁锹,挖出墨水瓶,找个石头打烂了墨水瓶,取出平时积攒的钱。数了一下,有两块多。
高兴的对巧珍说:“有两块多呢,拍照片应该够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两个骑着自行车,穿过黄花农场的沙枣树林,沿着从青山水库一直挖过来的水渠,一路骑过戈壁滩,花海农场,青山水库,四五个小时,来到玉门镇。
那个时候照一张五寸的照片,八毛钱,我们两个坐在板凳上,照了一张五寸的照片,又单独给巧珍照了一张照片,那是巧珍第一次照像。
照完了照片,照相馆给开了一张条子,说是一个礼拜以后再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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