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祁，今个儿没看见你妹妹啊。”
“您说什么呢，洗赃这件事怎么能让小孩看见，我就指望她了。”名为祁京的少年恶劣的笑了笑，把今天偷的东西向二楼一扔，楼上叼着烟穿着花裤衩的粗犷男人接过，先掂了掂重量，皱着眉说。
“小祁啊，今天这么少？”
祁京靠着墙朝上面带着一种自豪的表情仰头笑了笑，“打开好好看看。”
中年男人油腻的大手打开袋子一看，瞬间两眼放光。
“祁京你小子！说偷就偷！这东西挂再贵的夫人脖子上也能被你偷了过去。”
男人朝周围几个坐着打麻将，把衣服掀到肚子上的大叔们招招手。
“来看看我们祁京，长大了要去偷梵高的人。”
祁京穿着普通的卫衣和外套，随意拍了拍靠在墙上蹭到的灰尘，慢悠悠的开口：“那到不至于，我黔驴技穷了，也就偷个项链的本事。”
在男人又要开口夸赞时，祁京招了招手，扬了扬白皙的脖颈：“老李，钱。”
听到这个字，被称为老李的人终于停下了胡扯的嘴，不乐意的进屋翻箱倒柜的，提出一袋子的钱扔给祁京。
“接好了！小祁，这么多钱，一个月恐怕都见不到你了吧。”老李打趣道。
没想到祁京真的点了点头，冷静的说：“我要去读书了。”
老李先是哈哈大笑：“你没爸妈，没户口，怎么读书，要不来我这里上个户，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我三生有幸啊。”
接着老李看着祁京仍然认真又坚定的目光，愣了愣，严肃道：“小祁，这书不是你想读就能读的，你一没基础，二你又一直和我们活在阴影里，你真的走的出去吗？你偷了那么多，你不怕坐牢吗，我信你不会把我们供出去，但是我...唉，算了，你们小孩都有你们的主见。”
祁京点点头：“谢谢李叔，我会走出去的，我妹妹也该上小学了，走点手续的事情，哪怕我去坐几年，十几，几十年的牢，出来后，我们还是能走出去的。”
“我不干这一行了，老李。”
祁京提着钱绕着小巷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
打麻将的大叔们中，一个回过头：“老李，你不挽留一下你的梵高的哦。”
老李摇摇头，思索许久，说了一句话，淡淡的一句话。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何况是祁京这样的孩子。”
“幺妹。”
“哥哥！”
祁灵灵冲过来抱住祁京，祁京露出了在外面不能见到的幸福的笑容。
祁京蹲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排道。
“幺幺，明天我们去把钱都捐了，留下一点去找搞这个的处理一下经济来源，然后去警察局办户口本，你嘴巴漏风的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哑巴了，一句话都不能说哦，在家头可以和我说。跟老李那些认识的人也不能说了。”
“那那条项链呢，你偷项链不就为了钱吗？”
祁京给了她一个脑崩。
“你怎么知道项链这件事的，项链是为了报答这十几年的恩情换给老李的。”
祁灵灵嘿嘿一笑，点头示意听懂了。
实际上祁灵灵想，她可能一辈子都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了，但是她懂哥哥手心传递的力量，永远能保护她的那股力量。
她点点头，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今后她就是个小哑巴了，随后她和祁京一起笑了。
祁京收拾收拾了脏乱的出租屋，拿出他这几年都翻烂了的教科书，开始自学，学完一个知识点，就开始刷题。
他现在要去学校借读高三了，濒临高考，他必须跟上节奏。
为什么要高考，为什么要走出黑暗，除了为了祁灵灵，还有一个不能见人的原因。他有一个不得不见到的人。
他还记得那个阴暗的小巷里，他和另一个少年被分开在两个世界里，寻找线索。
他没有公开线索，因为他还有灵灵。
真正的聪明人只为自己考虑。
鲜血喷到了祁京较长的头发上，阴柔的脸上，衣服上，鞋上。
祁京甚至记得他拿什么皮筋扎的头发下摆，穿了什么品牌的衣服和鞋。
那个女人说，在未来，他会遇到自己的另一个同伴。
前提是他能够找到他。
想到这段记忆，祁京就感觉脑袋仿佛有千根针在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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