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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乱宫廷】
郗景瑶激动得要掀床帘，忍住后气得不行，隔着帘子她好想问皇叔一个问题。
“皇叔，你确定朕不是在做梦吗？”
明王带着得逞的冷笑，迫不及待要表现王者的优越感。
“瑶瑶，皇叔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你却还认为自己在做梦？是你太天真，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帘子里突然沉默下来，沈东走进来，告诉明王外头的人已经清理干净，并换上了他们的人。明王的腰挺得更直，说话也直击正题。
“瑶瑶，面对现实吧。如果你肯主动禅位，我会考虑让你和太后安稳的度过下半辈子。”
“如果我不呢？”
明王凛厉的目光盯着龙床，似有些惋惜。
“那你就只能做先皇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太后，毕竟她把我带大也不容易。”
帘子内再次沉默，卓陆和沈东都皱眉，皇帝都死到临头，还能如此镇定？别是有诈？
在明王的示意下，卓陆和沈东拔刀走过去，仿佛在龙床上的不是皇上，而是将他们当成猎物的猎人。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皇宫四周还是很安静，这代表还没有被人发现。而房间里也只有两盏灯，光线不是特别亮，也不会吸引人过来。这样最好，明王心中除了激动还有得意，只要能说服郗景瑶禅位，他接收禁军管制，朝中还有以袁伟郭良安为首的一干大臣支持，就再也没有郗景瑶的事，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离着目标越近，越是按耐不住心情。他所渴望的致高权力近在咫尺，只要他用力一伸手，就能得到。真好，努力了那么多年，没有白费精力。
可是，郗景瑶真的会束手就擒吗？
卓陆和沈东站定在床帘前，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待卓陆做好防备，沈东伸手去掀床帘。两人皆悬着一颗心，不过好在他们知道皇上不会武功，并没有犹豫。
突然，一股强大内劲涌出来，直接将沈东和卓陆撞出去，两人都是武功不弱的高手，但在这股强大的袭击下，完全没有还击的余地，双双摔到明王身后去。
这一意外让明王吃惊，握着拳头退后几步盯着床帘处，一只手伸出了帘子外。
卓陆和沈东爬起来，提刀要冲过去，明王伸手一拦，只见帘子打开，一袭戎装加身，威风凛凛的宋千灵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明王吃惊不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看到宋千灵，那就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被她知道了。
卓陆和沈东心里余惊未消。宋千灵就像个传奇人物一样，纵横沙场，创造了神勇无敌的神话。她的武功，目前没有遇到过敌手。再加上她的武器，更是如虎添翼。想要对付她，光靠他们两个人根本做不到。
宋千灵神色镇定，迈着稳键步子冲明王冷笑，“逆贼，看到你如此震惊，我挺失望的。明明早就猜到我在破坏你的计划。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明王对上一双嘲讽的目光，却是没有生气，而是拍手叫好。
“宋将军果然厉害，连这一步都能猜到。不过猜到也无所谓，我今日可是做了周全的计划，你顾得了东，可顾不了西。”
“哦，你说的西，指的是皇廷馆吗？”
明王微愣，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来你对我宋千灵还是不够了解。你不妨去莲花城打听打听，宋将军是个什么样人？”
“什么样的人？”
宋千灵哼笑，“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怎么突然给我一种你不是明王的感觉。”宋千灵盯着明王看，她清楚的看到明王的眼里那一瞬间的恐惧。
为什么他会恐惧？
明王转移话题，追问皇上的下落。然而，宋千灵怎么可能告诉她。
“乱臣贼子，还想要见皇上？你做什么清天白日梦。”
“宋千灵，你也别逼我。”明王顿怒，“我敢进宫，就做好了万全准备。皇廷馆的人你可以转移，让我抓不到人质。在这里你也可以保护到皇上，但是我还有朝中那么多的支持者，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你都阻拦不了。”
“支持者？你指的是袁伟，郭良安这些人？”
“咱们王爷的支持者，何止这两个。”卓陆哼了一声，恰好收到宋千灵冷冽的目光射过来，顿时令他毛骨悚然。
“你可别忘了，我有佟太师，有李相，有三司司长傅征义。你所谓的支持者，不可也是跳梁小丑罢了。”
明王沉默着，他突然发现，宋千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他的底子她完全摸清，在这短短的大半个月时间里而已。
这是怎么的一样女人，能够做到对他的每一步都能猜到精准。他以为自己动作够快，快到完全可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只要过了今晚皇上不管是答应禅位也好，杀了她也罢，他就是天下的主人。可这个宋千灵，她都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可能把我的每一步计划都弄得清清楚楚。我真的要怀疑，我的身边是不是有内奸存在。”
“你这是要认输了吗？”宋千灵微收瞳孔，寒意扩散。
卓陆和沈东着急了。
“王爷，姓宋的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我和沈东缠住她，您去找皇上，要不然等她的人马到齐，我们就会陷入绝境。”
明王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正面碰上宋千灵，他就对今晚的计划有了怀疑。不过唯一给他信心的是，他还有黑衣人。只要黑衣人出现，宋千灵就必死无疑。
“宋将军，我知道你跟瑶瑶关系好。你为瑶瑶做这一切我都能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清楚，瑶瑶她只是一个女人，帝位真的不适合她。更重要的是，她即便招了夫，将来生下孩子那也是别人的。让别人的孩子来传郗家的帝位，这对郗家，对天下人都是一种侮辱。我身为郗家唯一的男人，我有责任保护郗家的江山和一切利益。所以对于这件事，我绝不与你妥协。除非瑶瑶交出帝位。”
宋千灵盯着明王，只给了他四个字，“痴人说梦。”
“是你，太过执拗。”
“瑶瑶不愿意做的事，我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宋千灵也不跟他废话，“四城门之战你的人已经全部中了我的迷|药，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来。皇廷馆，你想利用七皇子，潘礼棋等人为人质以达到胁迫皇上妥协的目的，也落空了。他们几人入夜时就已经全部了撤出。你想利用袁伟等人扇动朝中其他大臣拥护你，现下已被李相全部压制。明王，你已经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哈哈哈——
“宋千灵，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这些我都没有想到吗？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打仗从未吃过亏，对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我自有对付的办法。”
“洗耳恭听。”
明王冷笑，双眸如炬，并不把宋千灵放在眼里。
“你在微月酒巷，跟你的护卫做了周密布署，这一切我的人都看在眼里。你命人远远观察我在城外的庄园，相信你的人也早就猜到那里是我养兵的地方。没错，在那个庄园里我养了五千精兵。不过今晚攻城的不过是些低等兵而已，我的主要兵力这会儿正在赶来的路上。”
宋千灵之前也猜到，那些攻城的兵力量那么薄弱，不可能是主力兵。但是主力兵尺尺不见，难道……
“地道？”
“哈哈，没错，庄园里的有地道直通皇宫。”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动乱声，紧接是冷兵器对抗发出的尖锐声音。十分刺耳。
明王脸上大喜，一瞬间就自信爆棚。
“说到就到。宋千灵，你想到这一步了吗？”
宋千灵却是不慌不忙，“没有。不过宫廷除了守卫，还有无数影卫，你不一定会赢。”
哈哈哈——
明王已经掩饰不住得逞的笑意，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就像是他的胜利之声，每一个声音都是完美的音符。
宋千灵也听到了。她想到了卓陆一直守着明王的别院，肯定是有问题的。后来他终于想到地道是他最有可能利用的进宫途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城外的庄园也有连通皇宫的地道。现在最能指望的就是红青他们，因为对付这种局面，必须要用兵不厌诈的方法才行。
正如宋千灵所想，红青、白碧和猎鹰站在房顶上，看到各个宫院地面不断有人冒出来，他们已经猜到这些才是明王的主力兵。而且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兵力。
“不行，得想办法把这些洞口都堵上。”猎鹰道。
白碧微微一笑，“红青，两年前咱们对付草原鼠匪用的是什么招儿？”
红青一拍手，“火。”
猎鹰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我带人去仓库取火油，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红青白碧每人希向一个宫院，带人一点点冲破对方的防线，洞口周围的保护圈越缩越小。恰好，猎鹰带人提着火油赶来，两桶火油泼向洞口，白碧一个火把扔过去，砰一声响，大火封住了洞口。
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火油，宋千灵微微得意，这帮小子，智商终于上线了。
明王心里可不爽，立即让沈东带领藏在暗中的前去支援。
“你的人还真不少。”
“只比你的人多一点点而已。”
宋千灵笑了笑，“好啊，那就让他们在外面打，我们不防接着说，有些疑问我还想问王爷能够如实相告。”
“好说。”明王心里可是比宋千灵还要牵挂外面的情形。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这个时候跟她打心理战是有必要的。而且他必须等到黑衣人来支持。
宋千灵直切正题。
“食血虫事件，是你安排的？”
“当然。”明王爽快的承认了。“南夷国这两年可一直存在内患，莫金想夺位，我只是答应帮他。”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让我猜猜。”宋千灵有自己的想法。“阿尔布的珍珠是你换的，宫女的衣服是你放进莫金的房间，你利用食血虫袭击皇上，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撤掉我主持人的位置。第二，杀掉莫金。”
“没错，我还是低估了你对瑶瑶的爱，居然没有一怒之下杀了莫金。”
“所以，你便只好再去雇四大杀手，务必要在莫金讲出真话之前将他杀掉。”
“也没错。庆幸的我得手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对铜林堂四大杀手心软了。居然只收了一只手就把他们放了。可惜啊，这种败类留在世上就是千年祸害。”
宋千灵有些无奈，当然不是对四大杀手。
“第一局你没能除掉我，所以只好设下第二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玄心是你的人，你与他合演了一场戏，就是为了让她能顺利来到我身边。”
“没错。”
空中飘来了一个声音，凉悠悠，冷冰冰。倾刻间，一个黑影从窗子外飞了进来，落在明王的身边。
宋千灵看到，明王松了一口气，眼里更加得意。
没有气息。黑衣人。
“宋千灵，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这一次，黑衣人的声音不再沙哑和苍老，而是清清脆脆的少女声音，而且，是宋千灵十分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你！”
“当然。”
黑衣人揭开黑纱，一张白皙的脸蛋出现。正是以郎中身份出现在武斗当日，救下漠方和潘礼棋，顺利进|入帅府的林玄心。唯一不同的，此时的林玄心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这么说，漠方的毒是你下的？”这一直是宋千灵的猜测。
林玄心大胆承认，毫不掩饰。
“兴奋药可以激发他的潜质，更能令他迷失自己，发挥最狠厉的一面击杀潘礼棋。在最后关头我再出手相助，顺利把巨毒通过绳子进|入他的呼吸道，然后我再救他。对我这样见义勇为的人，宋将军当然要留我做客，不是吗？”
宋千灵失声而笑，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你故意令我对你产生怀疑，也猜到我一定会让你住进帅府，而不是皇廷馆。那么，你进帅府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说到重点了。”林玄心冰霜的脸上微微荡起波澜，“为了一件东西，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明王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跟林玄心合作以来，他一直不明白林玄心进帅府的真正原因。
“这个东西就是……”林玄心就止打住。“想知道的话，有空可以去问问太后。她应该会告诉你实情。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宋千灵发现，林玄心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表面，林玄心冷漠，但除了冷漠，也没有别的凶狠，或是嘲讽的意思。反而有一种悲伤在她的眼底曼延。
悲伤？她为什么盯着自己，放任了眼底深的悲伤？
“所以，那声爆炸之后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宋千灵直视过去，想要对她的一切变化得到合理的答案。
“当然。”林玄心别过了头，望着窗外，依旧冷冷淡淡。“所以，我现在进宫，目标就是你。”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进漠方的房间，手里拿着一封信，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更简单。”明王笑着做出回答，“主要是为了引开你的注意力，让你往错误的方向去调查。好给我们足够的空间为今天做准备。”
片刻后，宋千灵给出了果然这两个。她真的没有猜错，这一路过来，所有的意外都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混淆她的视线，好让林玄心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她要的东西，也让明王彻底破坏五国议亲。
而从一至今，幸好宋千灵的心思都放在郗景瑶一个人的身上。不管外面发生怎样的事，她的中心点都以保护瑶瑶为重。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上明王和林玄心的当。
不过，明王和林玄心在做戏，她也没少做戏。之前所有布署皆是打了个晃子，真正的布署都在皇宫内。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你居然能猜到王府别院有通往皇帝寝宫的地道。还一逮一个准。”
明王脸上挂不住，林玄心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林玄心话锋一转，望向宋千灵，“宋千灵，我的确很佩服你。”说到这林玄心摸了摸嘴角，似乎还很疼。“我忍辱负重可都是为了今晚能顺利拿到我要的东西。不过你的白波……”
“她不会死。”
“可我已经杀了她扔臭水沟里去了。”
“你不会杀她。一个真心实意替人看病的人，是不会对人下杀手的。你顶多给她一点迷药，扔回床上睡两天，我猜得没错吧？”
在宋千灵望过去时，她发现林玄心眼里的悲伤夹带了欣喜，这种欣喜的感觉令她不自在。有点像她看瑶瑶时的感觉。
似乎感觉被宋千灵察觉了，林玄心又重新变得冷冷冰冰。没有否认宋千灵的猜测。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快识破我的身份。像现在这样多好，在这里，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谈话。”
不知道为什么，宋千灵总觉得林玄心似乎对自己真的十分熟悉。她的目光从她一出现到现在，除了自己再没有看过任何一个人，连她的合作伙伴明王都没有得到她一个视线。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种感觉太过怪异，而且令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她能断定自己与林玄心是不认识的，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来没有见过林玄心这个女人。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林玄心盯着龙床的位置，催明王去看一看，并且告诉她，郗景瑶不在这里。明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果然没有失约，帮她缠住宋千灵。只要宋千灵脱不了身，他就有办法对付外面的人。
“林玄心，你当真要助纣为虐吗？”
林玄心拦在宋千灵面前，让明王等人顺利出去。
“我只忠于自己。他帮我拿到东西，我帮他拦住你。这很公平。”
宋千灵有心拦下明王，却也知道强大到无法预料的林玄心，是自己无法跨越的障碍。但不管怎么样，只要瑶瑶不被找到，明王就没有办法实现目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你无法想像得到的人。”
“你，认识我吗？”
林玄心突然迟疑了，看着宋千灵动了动嘴唇，最终无力的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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