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秦烨从课桌上悠悠醒来,只感觉头痛欲裂。他左手捂着额头,入目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白底红字,黑板上大都被密密麻麻的板书所占据,仅在靠近门的一侧上方划出一大片格子。
上书,距离中考还有100天。
他的脑袋有些晕,似乎还没从潮水般涌入的记忆里适应。
恍若隔世。
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秦烨终日浑浑噩噩的度日,没有一份属于成年人的体面,是芸芸众众里不起眼的一角,又在生活的奔波里泯然众人。
那段梦,是应酬上即使胃里翻江倒海却依然不得不喝的酒。
那段梦,是公司里为升职加薪对领导的卑躬屈膝任劳任怨。
那段梦,有父母两鬓斑白的头发,有同学同事的嘲笑,有女孩儿的白眼,有跌落谷底的迷茫叹息,有跌入尘埃的荆棘遍地。
却唯独没有属于他的成功恣意。
年少时当然也曾许下春风得意,在老师父母面前夸夸其谈,在挚友挚爱前诉说理想,只是最后都化为泡影。秦烨的不甘,像肆意生长的野草,夹杂着几句奚落嘲笑,在秦烨可笑的尊严上年年盛开。
当时年少的意气风发,随着时间流逝消散在名利场上。
像港片黑帮里的死跑龙套,是一事无成的衰仔。
像那句歌词里写的“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却又不止十八。
现在梦醒了。
只是他有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是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时太过勉强?亦或是在岗位上兢兢业业时过劳忽然猝死?
算了,都不重要了。
在一成不变毫无新意的机械化重复生活中,他早就对时间观念淡化了。
生活重在当下。
秦烨眼眶泛红,贪婪的呼吸着缺氧所需的氧气,眼角微不可察的留下两行清泪。
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窗外有燥热刺眼的阳光打进教室,把靠窗同学脸上困意沉沉的面容加深,空气里有风油精那种独有的薄荷味隐隐传来,每个人似乎都在做着斗争。
入眼是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脸上稚嫩懵懂的青涩尚未褪去,就即将迎接人生道路中第一次大考。
他四下扫了一眼,还能依稀记得几个人的名字,来印证他曾经也属于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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