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下的田野,空气中充满着稻谷香。古塘村良田百顷、阡陌纵横处,一片片金黄。秋风拂过大地的一瞬间,掀起层层稻浪。沉甸甸的果实引颈而望,翘首期待着主人的到来。
三叔公到地里转一圈,在地头拽下一穗稻谷,放在手里揉揉,捏一颗稻粒,撂进嘴里咬咬。当听到“喀嘣!喀嘣!”的声音时,说:“明儿清早开割这一块稻子”。喜庆挂在季节的枝头,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农民的脸上。
开镰,这是农民们苦心经营的田园期盼。
晚上,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磨镰。“嚯嚯嚯”的磨镰声是开镰的前奏曲。磨镰是个技术活,由家里经验丰富的老人来完成。每人都有一把自己顺手的镰刀。瘦一点的工具轻巧灵便,而健壮的小伙子们的镰刀往往厚重。
开镰收割的磨镰,对于农民来说,是一种仪式,就像战前的擦枪,能鼓励士气一样。在镰刀的锋刃上预示着收获的喜悦和冬季里谈婚论嫁、新婚大喜的期盼。小宝拿把镰刀交给三叔公,三叔公笑眯眯地、认真仔细地磨着镰刀,边磨边教他。
如果说磨镰是家庭的仪式,那么开镰是集体的仪式。第二天一大早,东方鱼肚白还没出现,“嘎!嘎!吱吱吱”小鸟就一声接一声的开叫。一只鸟的叫声引得一树的鸟都叫,全村的鸟跟着叫,持续不停。这是催人起来收割的号角。
村的女人们听到鸟叫,连忙起床烧起了早饭。这一天的早饭不同往常,吃的太少,扛不住重活。所以这一天的早饭一定要顶饱,不能喝粥吃咸菜,要做干饭或者大饼,还要多做点带上,中间饿了当点心。
这鸡叫头遍的时候,村民们就像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吃饱了,嘴一抹,一个个把磨好的镰刀夹在腋下,从一个个大门里走出来,随着人流涌向村外,聚集在了田间地头。
乡亲们站在地头边,望着茫无涯际的大田,等待着隆重的开镰仪式。秋收开镰之前,他们要虔诚地表达自己对大地的情感,都会举行感恩仪式。稻谷地上,搭起了高台。高台两边摆着一排排系着红丝带的米酒坛。中间摆放着一条长桌,桌上摆放着九个大碗。
台下是全村的所有男丁,个个腰间都别着镰刀。仪式开始,三叔公一声高喊:“斟满酒碗。”高台上站立的三个壮汉高举酒坛,“哗哗哗”的几下,倒满九个酒碗。
三叔公大喊:“我们聚在一起,敬天敬地。”大家立刻端起酒碗。
三叔公高喊:“一敬天,感谢天公赐予我们风调雨顺。”随着话音落下,三叔公一一举起三杯酒碗,撒向天空。
三叔公继续高喊:“二敬地,感谢肥沃大地给予我们粮食果蔬大丰收。”说罢,又分别将三碗酒水抛向大地。
三叔公又举起一碗酒:“三敬先祖,保佑我们生生不息。”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在众目睽睽中,三叔公走向地头,拿起镰刀,割下第一镰稻谷。
然后,所有的男丁都畅饮米酒三大碗。喝罢,男丁们抽出腰间的镰刀,边喊着:“开镰啦!”边冲向稻谷地。声音洪亮,响彻田野。
人们弯着的脊背,面朝黄土,弓步挥镰,随着镰刀飞舞,身体左右回旋。瞬间,人们的身后已是稻谷堆积成行。半晌过去,辣辣的太阳正炙烤着大地,人们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流淌。
谁也不说话,黎明的稻田里只有挥舞镰刀的“唰唰唰”声。偶尔有人直一下腰,朝两边看看,又弯腰挥镰。人人都沉浸在紧张专注的劳作和严肃里。
到了半晌午的时候,再看看田地里,滚滚稻浪变成满地金黄,一捆捆稻谷静静躺在田垄里。累了,人们慢慢的直起腰,有的走到田埂边喝口水,有的就坐在田头开心的唠上几句嗑。
开镰的第二天上午,村民们正在劳作,田埂上跑来了一群人。三叔公一看,兴奋的喊着:“黎老师,我们在这里。”
黎侠:“我们来帮助秋收。需要我们做什么,您给我们安排。我们的学生大多都是城里长大的,没有干过农活。三叔公,您教教我们吧。”
三叔公说:“难为这些城里的孩子了。割稻谷可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大家跟着学,慢慢来。哦,黎老师,先让几个孩子把割下来的稻谷搬到推车上面,拉到打谷场去晒。”说着,指了指远处一块平整的地。今天正好是个清爽干燥的大晴天,日头很猛,也是晒稻谷的好日子。晒好了,就可以用石磙碾压了。
中午了,各家的媳妇们都陆续送来了饭菜,人们一屁股坐在地头上,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了。学生们也拿出带来的饭菜,说着笑着吃了起来。吃完饭,大家继续割稻。镰刀锋利的,一弯腰一直到一块地全割完,才站起身子。也有人让家人拿来磨石,蘸着瓦罐或是瓶子里的水磨一磨用钝的镰刀,再继续割。太阳落山后,大家才收工回家。
这一晚,学生们就在村里的祠堂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大家继续来到地头。经过前一天的劳累,同学们干活的姿势开始变得五花八门了,有弯着腰割,有蹲着割,有的索性坐着割。而村民们却干劲不减,随“唰唰唰”的镰刀声,一垄一垄飞快地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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