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紧急情况可以粗分为两种。一是延庆遭受进攻,不调这些兵无法抵挡;二是,延庆要进攻强敌,不调这些兵更难赢。您应该不知道,这几个月里延庆与郭茂、蔡荃之流走的很近,现在除了大周,他周边的其他势力要么和他友好、要么没有威胁;他国内也没出乱子。如今他抽走面向大周的军队,最近又有这三人要联手进攻大周的消息。这些连在一块,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进攻大周。
然后是调动边军的时机。我认为,延庆要进攻大周,聪明的做法是先把其他地方的军队集结,带到这附近,再召集这些边军。毕竟边境上的事容易被我们察觉,如果早早调走边军、再召唤其他军队;或者是不论远近,一并征召到益东(延庆的首府),再带到边境;再怎么想,边境空虚的状态都会超过二十天。
而我们在边境的查探非常频繁,二十天还想让我们对(延庆的边军的)虚实一无所知,不现实。很有可能还没集结完,就被我们察觉。像是这次,五天前王府君就已经有所察觉,才会连续派人、深入刺探。为了更好的保密,延庆自然要减少边军外调的时间,最好就是先集结其他地方的人,带到离这安城比较近的地方,再召唤这里的军士。
...我猜他们是从安城西南一百五十里的那块盆地,发出召集军士的命令。从安城到那片盆地,轻装的话四天足矣;再从盆地到这边,再到八十里外(距安城八十里)的广益,算七天吧。所以我才说情况糟糕的话,已经打起来了。
更可怕的是,为了保密,延庆用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一反常态极其谨慎,这是要偷袭、这是要搏命,很有可能是倾巢出动,那得有十几万人。该死,因为之前的人音信全无,这回我们走了小道,与他们的军队错开;走大道的话估计早撞上了。
“那我们得赶紧回去。”张预的推测至此结束,两人都理解了事态,梁湛因此得出了“速速返回”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
我也想,让我再确认一下。
贤弟,你说的应该没差,大敌当前还是连夜返回、尽快通报的好,还问什么啊?
您让护卫们准备一下,我就再问几个问题。
一刻之内就动身,别延误了。
“嗯。”说完后张预再次走向俘虏,看着两名已经被捆住的俘虏,他开口道:
再回答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们。
您...您说......
于是张预开始了不加过渡的连环提问。
安城的女子是否也被征调?
一些年轻的被调走了。
这几天城外可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城外一直有很大的车马声,响了两天两夜,响到今天。
城中的粮食和武器呢?可有被调走?
昨日从武库和粮仓运出一些。
负伤的俘虏做出补充:“不知道运了多少,反正今天没有给我们补箭。”
两名俘虏几乎是在抢答,他们求生欲很强,张预对他们的表现也十分满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想活命吗?
“想!”两人异口同声。
“恭喜你们。”俘虏的回复证实了张预的推测,他挥刀砍掉了捆绑二人的绳索,接着跨上战马,七人小队当即动身返回。
从这里到周国边境不足百里,也许此时周国已经遭受袭击。但这并不代表边境的军队能及时察觉——攻击他们的将是延庆的所有兵力。延庆的第一个目标显然是西京西南门户的广益郡,那里仅有不到两万的守军;遭到突袭的守军,如果不能尽快弄清事态,延误了撤退的时机,将难逃全军覆没。
张预和梁湛一行人拿着火把,在黑夜中疾驰,他们希望尽早将消息禀报,然后跟随撤退的周国边军,汇合西京守军,集结力量在西京周边与敌人一较高下。
时间回溯到九月二十四日,西南军阀蔡荃率领超过十四万士兵,抵达了他与延庆的交界处;此时,他也到达周国边境。蔡荃和延庆打算在广益郡会师,然后联手攻打西京,此战两人均倾尽全力,总共调动了近三十万名军士,并配置了超过一百五十万的人为这支大军提供保障;因此双方境内的底层男子, w.uknshom不管愿不愿意,能动的几乎全被征召。
时间再往前到九月十七日,北胡大汗兀育率领五万北胡骑兵与郭茂会师,九月二十八日的现在,周国西北边境已经遭到了北胡郭茂联军共二十二万人的攻击。
这是三位军阀的拼命一搏,他们倾尽自己土地中的人力物力,希望在四个月的时间里改变天下格局,瓦解掉周国强大的实力。如果他们不能在五个月内“重造周国”,甚至还遭到周国重创,人力财力的枯竭将加速三位军阀的灭亡。
元武八年的九月末,周国将军任灵已经展开对冯源的袭击;周国皇帝刘珏带领的十五万士兵已走完全程的三分之二;将军赵岭率领的五万将士也已抵达西北,汇合边境的六万守军,集结了十一万人应对郭茂、北胡;将军程菁正加强西京附近的戒备,并聚敛粮草。
之后的十月初,密集的军报使得京师进入战备状态。但是京城的皇后在听到消息后,心中涌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恭喜你们走上黄泉路。”
皇后“恭喜”入侵周国的敌人们。尽管周国能用来应对这次入侵的步兵、骑兵,在数量均处于劣势;但皇后相信这支奋战近十年,已经大改三次、并由天下最出色的将军带领的军队,绝对能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挡住、并吃掉来犯之敌。
深宫中的刘竑不会亲眼见证前线的拼杀,但也将目睹这场战事的影响;此时年仅七岁的他,能理解的东西很少,但一场接一场的磨砺,将逐渐使他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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