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八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在据周国京师近一千里,延庆势力管辖的边境县城——安城东南角的森林中,七名身穿布衣的人正骑马赶路。
“贤弟呀,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两夜,这是要去哪啊?”队伍第二位的青年询问在前方领路的另一位青年。领路的人直视前方,淡然说道:“去安城”。
这平淡的回答让问话的人感到焦躁,提问的语气变得急切:“张公子,我当然知道是去安城,能告诉我为什么去那吗?”
侦察。
侦察?侦察的话有专人,不必让你来吧。
已经派了两拨人,可是十天了都毫无消息,王府君(此处指周国广益郡太守王晔)感到担忧,让我来看一下。
既然如此蹊跷,现在还是下马吧,此地距安城已不足十里,即使是在林中,骑马奔驰的声音也能传到五十步(约七十五米)外。
“是这样。”说完后,领头的人示意众人下马。
这支队伍的人都身穿布衣,让众人下马的正是领队,名叫张预,二十四岁,是周国奋威将军张广义的嫡长子,官衔是军侯(周国地方军第三级别军官)。问话的人叫梁湛,二十七岁,来自贫寒人家,是一位县丞,与张预是好友。至于队伍中其他的五人,则是周国最出色的骑兵(不是军官),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眼下张预奉命到安城侦查,王太守给了他五名出色的骑兵;因为预感此行凶险,为了保证安全、取得成果,张预特意请来了眼睛、耳朵好使,人也警觉的梁湛。
一直警戒的士兵们没听二人的谈话,所以听到下马的指令后,以为有敌情,踏下马后迅速抽出战刀、搭好弓箭。张预笑着让五人收好武器,并选了附近的一处空地让他们过去,然后嘱咐他们:“我与梁兄去前面看下,戌时(夜晚七点)前回来,你们在这安静呆着,不要发出大的响声。”
“军侯,就你们吗?我们跟着去好点吧?”其中一名士兵表示担忧。
前方的路十分崎岖,马走不了的,带着马也碍事,你们看着这些马;而且人多了也容易暴露,我们两个去就好,无论是逃跑还是刺探都会方便很多。
“太守让我们保护好二位...”士兵们并不放心。
“没事,我能一挑十,梁兄的体力也可以。你们在这等着,如果我俩在戌时还没回来,就回去跟王府君说我们遇险,让府君集合将士,加强戒备。这个给你们。”说着,张预从衣中取出一条竹简,竹简上有张预亲笔写的免责声明,大意是——我独自去侦察,并非他们没有拼力护卫,请不要责怪。
军侯,这...
牢记,如果在戌时(天完全变黑)还没看到我,就立刻回去。在通报消息的时候也把这段简递给王府君,府君和家父均能识出我的字迹,看到这个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遵命!”张预显然不打算让士兵跟随,得到免责竹简后,士兵们也索性放弃跟随二人的想法。
张预又看了看梁湛,问道:“梁兄没问题吧?”
什么话,又不是第一次陪你。
那就仰仗了。
即将出发,张预最后一次查看梁湛和自己的衣着、举止。张预和梁湛二人的相貌都属于上等,但气质有所区别,单看样貌会以为张预性情冷淡、梁湛性情豪爽,但事实上两人均能放能收,不存在很冷淡、很豪爽的说法。如今出于需要,二人在装扮上完全换成了周国平民的装扮——麻布衣裤,破草鞋,不算干净的脸,以及带有补丁的包裹。为了保险,二人也收起了平时挺拔的身姿,开始以疲惫的姿态行走。
“万无一失!”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张预发出了这句评价,接着两人一并向安城走去。在距离安城将近三里的位置,他们离开树林走到大路,这样就与要进城的平民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在距离城门不到百米时,张预突然说道:“城楼上的人太少了”!
“贤弟,这与平常没区别吧!”听到张预的疑问,梁湛扫视了一下城楼、城门,平静的做了回复。
张预还是微微摇头:“这里有两条连通大周的道路,应当重点守卫才是,只有几十个人在城门附近很奇怪,我们进去看看吧。”说完后张预从衣服中掏出了进城用的过所,梁湛也跟着将手伸向衣内,顺便扫视起在城门口检查的士兵。此时他们已经离城门不到五十米。
看着看着,梁湛突然对在他身旁不到一米的张预说道:“老弟呀,愚兄好像把过所忘了。”
“啥?”张预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这位朋友,立刻就注意到了对方眼中的严肃。机警的张预急忙配合:“大哥,你在干啥啊?”并将手伸向梁湛挂在肩上的包裹。两人就这样找起了“遗失的物件”,几秒后,两人“懊恼”的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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