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杰开车来到市医院,刚把车停在医院大院的停车场,手机铃声响起,他边开车门边接听电话,“喂,老冷,怎么着?”
“我刚给三个死者重新做了尸检,发现点东西。”冷季泓在电话里不慌不忙的说。
廉杰锁好门往住院部大楼走,“发现什么?”
电话里传来砰地一声,廉杰知道那是冷季泓拧保温杯盖的声音。
“冯峰死之前被人下了安眠药,然后才被人勒死的。”冷季泓说完喝了口水,“朱小店也是被勒死的,但是他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被人勒死的,并且没有反抗。”
“没有反抗,清醒,这怎么听着有点像等死的感觉。”廉杰说。
“这说明凶手他认识,而且心甘情愿被他勒死。”冷季泓说,“凶器找到了吗?”
“还没。”
“那我再给你个方向,凶器应该是绳子,比较粗糙的那种麻绳。”
“麻绳?”廉杰走到住院部门口,站在台阶上。
“对,就是那种建筑工地或者运输捆绑大型商品的绳子。”冷季泓敲下来键盘,“另外,甄玉凤的头部伤口出有一道划痕,应该是抓痕。之前没看出来是因为它在钝器伤之下,刚刚我做复检的时候钝器伤口因为冷冻的关系收缩后,这道潜形的划痕就显现出来了。”
“这么说甄玉凤最后见的人是冯峰,而且两人发生了争执,冯峰拿起瓷杯击打了甄玉凤的头部,打击过程中他的手划到了甄玉凤的皮肤,所以他的指甲里留下了甄玉凤的皮屑组织。”廉杰走到住院部墙角一处背人的角落低声分析着。
“有这个可能,不过人已经死了,这条线索估计很难成为冯峰是凶手的证据。”冷季泓说。
“行,我知道了,辛苦。”廉杰疲惫地说。
廉杰挂掉电话,抬头看着昏黄的天空叹了口气,大步流星走进住院部大楼。
冯老爷子正在照顾老伴吃晚饭,甄姑姑在得知儿子被害后已经很久没有进食,接连的打击让人已经瘦了一圈,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唉声叹气的默默开始掉泪。
冯老爷子知道她这又是想起了儿子和侄女,轻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警察会还咱们一个公道的。你这样身子垮了,就是有好消息你也没力气听啊。”
甄姑姑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虽然脾气差,可也从来没害过人,怎么就……”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冯老爷子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说话也囊声囊气起来,“害没害过人的,他不跟你说,你怎么会知道。”
冯老爷子这话甄姑姑没听出什么,但是却引让站在门外的廉杰起了疑。他转身把看守的警员叫到身边问道:“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警员摇摇头,“没有,除了哭还是哭,看的我都心疼了。”
廉杰看着门口点了点头,“行,跟我进去吧。”
警员跟着廉杰走进病房。
冯老爷子见廉杰走进来,急忙站起身询问,“是不是我儿子的案子有结果啦?”
廉杰看了看两人期望的眼神,突然一阵心酸涌上来,面前两个老人的年纪跟自己父母年纪差不多,失去亲人的痛苦他非常清楚,更何况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廉杰抿了下嘴唇,开口说道:“抱歉,还没有。”
听了他的话,甄姑姑哭的更厉害了,还好在冯峰遇害后廉杰跟医院协商重新给甄姑姑安排了个单人间,所以任由她释放悲伤的情绪。
甄姑姑的哭声让冯老爷子也忍不住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廉杰双肩耸动,呜咽的哭了起来。
廉杰和警员相互看了一眼,心里虽然难受,但工作还得继续。
“两位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案子还在调查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二位的帮助。”廉杰轻声细语的看着两人说,“我们都很想尽快抓到凶手,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跟二位确定。”
冯老爷子背对着他擦掉眼泪,稳定了下情绪,转过身看着廉杰和警员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廉杰向警员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记录。
“之前您二位都说甄玉凤是从小就住在您家的对吧。”廉杰说。
冯老爷子点了点头,说:“对。”
“她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吗?”冯老爷子看了眼甄姑姑,“十岁那年吧,她被狗咬过。”
“没有,八岁。”甄姑姑更正道,“放暑假,她说要去同学家玩,没多久一瘸一拐的就回来了。我还纳闷,问她怎么这块就回来了,她说被老胡家的狗半路截住,把她的腿咬了。”
“哦,对,是,是!”冯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还特意跑来单位找我。”
“对,你去找老胡,我带着玉凤去的防疫站打针。”甄姑姑说。
“所以她身上应该是有伤疤的对吧。”廉杰看着两人说。
“有。”甄姑姑在自己左腿膝盖外侧的位置画了个月牙似的弧型,“就在这,这么大。”
“甄玉凤结婚后回来看你们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廉杰解释道,“比如谈论小时候的事情,她有什么不一样的记忆,这种情况有吗?”
冯老爷子看着甄姑姑,思忖着,“好像,没有吧。”
甄姑姑想了想,看着廉杰说:“你说的这种好像没有,不过有一件事,但不是发生在她结婚之后,是在结婚之前。”
“什么事?”廉杰忙问。
“准确的说是上学的时候,玉凤的学习一向很好,每次考试都很靠前,但是从高二开始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甄姑姑说。
“您没问过她吗?”廉杰问。
甄姑姑看了眼冯老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人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如果您不说我们怎么抓到杀害他们的凶手,您说是吧。”廉杰看着两人开解道。
冯老爷子冲着甄姑姑点了点头,“说吧,迟早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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