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六月中旬,天气渐热。干完活的韩雄向雇主告了假,打算避暑一段日子,顺便打听一下通缉犯的消息,准备先打个猎。在离天理会分舵不远的一家酒楼,他见到了很多熟面孔。刚柔并济、展高飞、胡氏兄弟都在这里吃饭。他朝展高飞略一点头,走向刚柔并济,来到二人的饭桌边。
“两位,不介意一起吃吧?”韩雄先问一声。
“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别客气,坐。”刚硬很欢迎,段柔也笑了笑。
三个猎人,同桌吃饭,席间扯些不咸不淡的笑话。夫妻二人虽然都对韩雄一身劈柴小哥的打扮十分好奇,但并未开口询问。打探他人的私隐是不好的,兴许是为了遮人耳目呢。酒楼的生意不错,跑堂的跑的飞起,来回给客人上酒菜。不过,黄昏时分,出了意外。
“杀人啦!”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冲进了酒楼,状若癫狂,大喊大叫,像是个疯汉。
“鬼叫什么!”掌柜的怒火攻心,上前一把扯住疯汉,训道:“天理会分舵离这儿才几步,谁敢在这儿杀人?滚蛋!”
“怎么回事?”刚硬觉得不是疯汉,倒像是受了惊吓,他觉得这人说的恐怕是真话。
众人都上前,询问了个仔细。疯汉显然吓得不轻,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说了半天,大伙儿总算听明白了——有通缉犯在离此不远的村子行凶。掌柜的强调这里和天理会分舵很近,固然形容的夸张,却也不算谎话,这就很奇怪了,难道凶手活腻了不成?行凶的自称擂台公子,做了通缉犯却嫌自己的赏金太低,这才胡作非为,要叫附近的赏金猎人一起去送死,好让他涨涨身价。
“岂有此理。”段柔怒了。
“你们谁跟我去?姓侯的说,要是没人去,他就杀光村里的人,各位大爷,行行好,我给你们磕头了。”疯汉平静了些,说完就跪下开始磕头哀求。
看热闹是不打紧的,对付通缉犯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刚才围观的人一大堆,现在却没几个愿意多管闲事。酒楼里,韩雄认识的猎人就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只怕更多。可是,大部分不愿意趟这浑水——凶手这般嚣张,只怕有恃无恐,不好惹。
最终,刚柔并济、胡氏兄弟、韩雄一行五人,快马赶往凶案发生的地点,要看个究竟。其实,韩雄很想和展高飞一样,置身事外,可是很不巧,疯汉一直对着他磕头,受了人家的礼总要有所表示,便勉为其难地跟着一起去了。
胡氏兄弟长得很有特点,二人是双胞胎,可是长得不像,哥哥胡大勇身材高瘦,弟弟胡大胆却是又矮又胖。在路上,韩雄在心里给这俩人分别取了外号——筷子和海碗。这两兄弟整天在一起,又是这般身形,倒是很符合筷子和海碗的特点。筷子是典型的猎人,身上还带着娼妓特有的脂粉味,显是纵欲过度;海碗似乎只爱吃东西,众人询问和议论的时候,他一直闷头吃喝,全然没当回事。定力好才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韩雄隐约觉得海碗可能有些本事。
傍晚时分,五人来到了地点,是个农家小院。
“诸位,叫我好等啊。”侯斌笑呵呵的,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他正站在竹床上,手持长剑,居高临下恭迎来者。
一进门,众人都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段柔。
虽然疯汉进酒楼就高喊“杀人啦”,可是事实上侯斌并未杀人,只是伤了人,扬言要杀人放火,引来猎人。小院里,除了他还有俩人,一个重伤昏迷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还有一个妇人,衣衫不整半趴在竹床上,背对了门口。
“嘿,挺会玩的,这见面礼不错。”筷子生性猥琐,讲了个笑话,但是没人笑。
“我说,侯公子,你费这许多事,究竟想干什么?”刚硬知道妻子脾气,走上前将她拦在身后,抱剑施礼,要先问个清楚。
“天理会当真没眼力,小看本公子,给我定下的赏金只有五百两,简直岂有此理。”侯斌说的是实话。他常与人决斗,本来在擂台上杀人是不会被通缉的,他是下了擂台后随手一剑砍伤了看客。被通缉,他也无所谓,只是赏金太低了,他很不爽。
“就为这个?你和他们没有仇怨?”段柔觉得简直了,这姓侯的怕是脑子有坑。
“天理会向来处事公正,给我定价五百两,实在是欺人太甚。”侯斌轻轻一剑划破了妇人的后背,鲜血长流,妇人忍痛轻声哭泣。他一脚将妇人踢开,笑道:“走开,别碍事。”
“不愧是擂台公子,有胆色,有风度,很好。说吧,是单挑还是群殴?”韩雄笑了。他一早就知道很多通缉犯会在意自身的赏金,却没料到会有人为此做到这种地步。
“你们别客气,一起上。”侯斌从竹床上跳下来,潇洒从容,准备一展身手。
“那,大家伙儿就别客气了。”刚硬带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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