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样好了吧？好在我的基础扎实，普通人要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还不毁容？”周伟图摸着被挠得血红的脸颊和脖子，忍痛说道。
宋薇看着周伟图，只见他比自己高上小半个头，大概一米七五，脸上有些胖嘟嘟的，用后者的话来说管这叫心宽体胖，一般脸上肉多的人眼睛会略显小些，周伟图的眼睛倒是不小，肉肉的鼻子看起来像颗变质的发黄大蒜。
抛开假发和不伦不类的耳钉来看，周伟图与帅气挨不着边，也算不上丑，属于那种扎堆在人群中便很难被挑出的普通长相。
“你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我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你，你目前是什么情况？没上学了？”两人到商场四楼随便找个长凳坐下后，宋薇开口问道。
“上啊，怎么不上？”周伟图话刚出口便觉脸一阵发烫，连忙用手指了指座位前方转移话题道：“对啦，已经下午3点咯，都快饿死了，你也没吃饭，我们到那边吃些东西吧！”
宋薇本想拒绝，可是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发出抗议，她本能咳了一下掩饰过去，倒不是害怕周伟图会把声音听成放屁声，更不是担心因此被嘲笑，仅仅出于女孩子的下意识自我防护。“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饿！”
“前面拐个弯过去就是餐饮区，想吃什么，我请客！”
“烤肉拌饭，如果可以……”
“再来瓶烫过的牛奶，要是没有，豆浆、稀饭什么的也行！”两人异口同声，说完相顾一笑。
周伟图和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大概等了十来分钟，两人点的饭菜和饮品被端了过来，除牛奶加热以外，宋薇还注意到自己这份烤肉拌饭相对偏淡。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们回想起国小往事，那时周伟图个子还没有她高，她的肠胃不好，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周伟图偏偏掂着洒满辣椒面的炸土豆诱惑她，尽管她每天早餐都会在学校门口那家馒头店解决，要的不是馒头便是稀饭，却经受住了周伟图糖衣炮弹的考验，其实，宋薇不光是吃的早餐单调乏味，就连说的话也简单，每次到馒头铺，她口里经常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老板，来一个白面馒头，再来瓶烫过的牛奶，要是没有，豆浆、稀饭什么的也行。”
乃至于时间一久，老板娘会把最后一瓶牛奶和豆浆留着供宋薇选择，为此周伟图悄悄给她取了个外号—小馒头。
“你辍学了？”宋薇对着吸管吹了一口然后缓缓插进瓶子，问道。
“没呢！怎么可能？”周伟图叼着吸管用力吸吮，瓶底发出嗖嗖声响，答道。
“那你不应该在学校吗？我想你忘了，今天可是星期二。”
“谁说周二就非得上课，你不也穿着校服跑到网吧吗？别告诉我你也是去查资料的！”
“不，我逃学了。”
宋薇根本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这让一直在找各种借口试图编织出无懈可击谎言的周伟图很是无地自容。
“我爸妈离婚了！尽管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可我还是难以接受。”
周伟图闻言手中瓶子扑通掉到桌上，借势又滚到腿上，好在他的身体反应够快，双腿及时夹住，不过他的嘴巴显然更快，“老实说吧，其实我被开除了，就在去年，班主任做得太绝情，要是再给我个机会，我完全有上大学的可能，他扼杀掉懵懂少年的前途事小，断送掉一个将来可能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才事大，你应该还记得当年的我对自然科学多么着迷。”
“他们骗了我八年，为何不再多骗两年呢？既然结局早已注定，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其实……唉……”宋薇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接着道：“说来你也不懂，我想没人能明白我的感受，不过说出来倒是好受多了！”
“我给他写了保证，要是再在课堂上打瞌睡我就主动走人，已经国中三年级啦！意味着我的脚趾已经踩进大学的校门，他就这样断送掉我的未来！我只是下晚自习后请他喝了几瓶酒，说几句掏心窝的话，那又怎样？打瞌睡的多了去了，他凭什么针对我一个，何况我本就是无心的！”
周伟图一边擦裤子一边说，脸上带着些许愤怒。
两人像舞台上的话剧演员，各自诉说着各自的不幸，只不过宋薇的情感是由内而外的，不知不觉便感染了周伟图，后者则显得过于刻意，以至于宋薇听完没什么反应。
周伟图之所以把自己说得更惨一点，隐约间像是和宋薇比谁更惨，因为他认为只有压过宋薇一头，才能让对方明白世间不幸之人何其之多，而她只是其中再平凡不过的那份子，以此冲淡宋薇眉间的哀愁。
“你爸妈他们……是二年级时候的事？”周伟图犹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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