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雨欲来
第十四章：长墙内的灰人(2)
时间：青16年黄月33日暗夜
地点：红王国-酡红段长墙
“寇询，这些年多亏了你，靠我一个人根本完不成库房的工作。”冯异将刚刚打包的灰猪肉递给寇询。
寇询将灰猪肉接过，向冯异点头致意。“大人，夜深了，来歙可能就快来了。”寇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就算来歙今晚会来，也只是日常的送货。如果到了，你去接待一下。”
“好的。你又要去那里吗？”
“我再去看看。已经十年了，那里才是我的全部心血。”冯异说罢就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寇询将灰猪肉小心收起，他暂时没有心情享用美味。他这些天一直在焦急等待，希望暗夜来得更快一些，希望来歙来得更快一些。
“月桂神在上，希望您在夜晚保护灰黪人来歙，保护他的来路畅通无阻，保护他的归路......”寇询诚恳地向月桂神祈祷，却从不知道他的神明究竟来自于何方。白日里供奉乌阳神，入夜后敬奉月桂神，这是灰黪中的常识。但灰黪人从不知月桂神来自何方，因为入夜后的灰黪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寇询曾以为长城之内的暗夜会有不同。却也没有不同。至少在在红王国的长墙上，与灰黪之内没有什么不同。
“喂，灰人，你的灰人朋友来了。”一个士兵直接打开门，向寇询喊道。这种事对寇询来说早已不是首次，他本应该泰然处之，但今夜却被惊扰到了。
稍过片刻，寇询便平静了下来，“好的，我这就去。”
士兵径直离去，没有多看寇询一眼。
寇询将脚边的石头抱在手中。这是冯异特别为他申请的脚镣，为了方便他平时在库房间行走，只有一只脚上用铁镣铐连着石头。他将石头放在一辆半米长的四方小车前半部分，连着石头的脚踩在车子后半部分，另一只脚与地面摩擦，小车顺势向前滑动。他向着库房附近的地库滑去。
地库就在长墙脚下，平日里入口被一块巨大的木板盖住，防止被士兵与灰奴们发现。这地库便是当年灰黪游行商人冯异与长墙交易的通道。地库连通着墙外的某处，具体的位置也只有冯异清楚。当年，冯异正是从这条密道逃到的长墙内。
寇询到达的时候，木板已经被士兵们移开，露出了一个一人深得斜坡坑洞。坑洞内就是地库的入口，用铁栅栏与铁链封死。地库的两边站立着两个正在看守的士兵。
“令牌。”士兵不愿与寇询多说一个字。
寇询拿出冯异的库房主事的牌子，士兵便下入坑洞将大门打开。放行了漆黑地库里的很多蒙着眼睛的灰黪挑夫。他们挑着各类货物，正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动。为首的灰黪人是来歙的弟弟——来由，他拿着火折子，用声音为后面的挑夫们引路。
“快点。”士兵有些不耐烦了。
来由在出口处帮挑夫们取下蒙眼的灰布，在他们重获光明后，加快了脚步。将近三百名灰黪人将形形色色的货物不断送入旁边的库房。
最后从地库里走出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壮男子，他穿着柔软的衣物，虽然是灰色，却有着三分精致与贵气。这人便是几日前在月城厅堂内居于花豹长椅上的男人——来歙。
他露出贫贱的笑容，将两袋下钱送给看守的两位士兵。士兵丝毫没有客气，将钱袋揣进怀里。
“来老板，这是第一批货物吗？”寇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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