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自觉对杨清有愧,这才将天剑门心法一并传给非亲非故的农家孩子,此时见他一脸倔强,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说道:“日后你们长大了,若有机缘,还请将这心法归还我天剑门,天剑门在关外的东兴山上。现下时间还早,你们再歇歇,在天放明前两个时辰出发。”
他虽再三交代,心中仍是忐忑难安,两个孩子还太小,到广昌路程虽不太远,但若遇到坏人,焉有自保之力?更何况就算到了帝师府也不一定就真的安全,在他们来易县之前其实便路过高阳,但穆长风一来觉得自己行有余力,二来不想让孙承宗看小,三也不想给孙承宗和帝师府带来麻烦,才决定继续北行,只是以如今形势,实已没有其他更好法子。
既然再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穆长风心中暗叹,转手拿起无尘剑,三两下便将这洞穴往深处掘进了几尺,之前杨清他们抓来的獾子一直带着,穆长风把獾子去皮剖骨清洗干净,又脱下外衣混着泥土草皮封住洞口,确保光亮不外泄,便在洞穴最深处支起烤架生起火来。
昏黄灯火下,獾子肉在火架上噼啪作响,每当有浓烟升起,穆长风便用掌风打散,两个小孩蜷缩在洞内一角,望着火焰怔怔出神。
不一会儿,獾子肉烤熟了,穆长风将獾子肉分给两人,看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穆长风忽然问道:“你们说,俊哥儿怎么办?”
两个孩子互望一眼,都不知道穆长风想说什么,穆长风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我若是放他回去,他难保不会通风报信。”
杨清闻言脸色一变,急道:“大叔,他不会的!俊哥儿不会的!”
穆长风道:“就算他不会,他父母问起他,或者官差问起来,今天晚上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没回家,你的小伙伴杨清去哪里了?你能保证他一定守口如瓶么?”
杨清额上满是冷汗,喃喃道:“那......那我们可以把他打昏,让他......让他留在这里!”
穆长风道:“你们确保无虞,起码要十日,昏在这里这么久,和死了有什么分别?或者我可以把他父母也一起捉来,但怎样能让他一家三口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是个问题,而且一家三口突然全部失踪,难保不会引来官府的怀疑。”
杨清涩声道:“但......但突然丢了个孩子,他父母也会报官的啊!”
穆长风道:“丢了一个孩子,官府未必会管,就算会管,影响总也小的多。”
一旁左卿铭忍不住说道:“伯伯,你......你不是正派中人么。”
穆长风淡淡说道:“要成大事,就得有所牺牲,这就是江湖。”
见两个小孩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穆长风轻笑道:“这是我能给你们的最后一点东西,叫做防人之心。你们放心吧,俊哥儿我会带着一起上路,若我逃出去了,自然万事大吉,到时候俊哥儿是想回家还是想随我出关学武,我都依他,但我若在十日之内遇敌......”
穆长风顿了顿,接着说道,“俊哥儿便算是为我们而死,他日你们长大成人,学好武艺,应想办法弥补他一家,你们给他磕个头吧。”
地上俊哥儿睡的十分安稳,浑然不知自己已卷入未知的凶险命运。左卿铭和杨清含泪给俊哥儿磕了头,穆长风望着天光,叹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这就启程吧。”
夜色掩映下,两个孩子越走越远,穆长风见他二人互相扶持,终于消失成一点,心中稍感安慰。
是该走的时候了,他也有他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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