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玉龙劳累了整整一天又多半夜,疲倦得非常想睡觉。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立即躺下安睡。
因为他想到:今晚,这二龙口水库前期工程的工地上,有非常多的人睡不成觉,也根本睡不着觉。
就像关刀崖工地上,还有导流涵管工地上的指战员们,他们如何睡得成觉?
就像商指挥长、康科长,还有李宏新、肖天佑、邹为民等这些人,他们又如何睡得着觉?
因此,他在心中问自己:“既然有这么多的人睡不成,也睡不着,那我为什么就偏偏要非睡不可呢?”
尤其是,当他想到:攻克关刀崖和导流涵管这两道难关的建议和方案,都是自己提出的时,他的睡意全无了!
因为,他心中连连自问:“第一,我怎能光说不做呢?第二,假设这两个方案失败了,即使失败了一个,我又如何向党和人民的水利事业交差?”
当想到这里时,他那十分疲劳的感觉,一下就飞到爪哇国去了。因此,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从床头垫被底下,摸出手电筒来,拿在手里,出门就走。他很快便上了木桥过了河,左转往下游方向而去。因为,他要先去关刀崖工地看看。
路上,夜风迎面吹来,令他感到凉嗖嗖的。
他站住迟疑了一下,想回去穿上夹衣再来。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不想耽误时间。于是,他便脚下加快速度,以图身上发热。果然,走了不到两里路,他身上就发热了,再也不感到凉风浸人了。
从指挥部到关刀崖,不过七、八里路。他脚下又走得快,所以,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到那里一看,他一颗悬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那里灯火通明,热火朝天:关刀崖上的三段工程,都已按计划全面动工。尤其是下面第一段,外面填宽、里面切边的工程,进展比预料的要快。上面第三段虽然困难些,但悬空作业的设备架设等等,进度也不慢。那中间的第二段,虽然最为困难,但两头进洞的程序,也还算顺利。
李国胜和张茂才两人见金玉龙去了,迎上去笑道:“小老乡呀,这时候还来这里巡视,是放心不下,睡不着觉吗?”
玉龙笑着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哪里是担心这里,睡不着觉才来的?二位不是叫我‘小老乡’吗?我是因为想念家乡的领导和同志们,才来看看的。”
李、张二人笑道:“那好啊!想念我们,今晚就别回去了,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等会儿开夜餐时,我们喝一杯好吗?”
玉龙笑道:“好意我先领了,喝一杯就等下回再说吧,反正我天天要来的。”又道:“坝址工地的导流涵管工程,与这里一样,也是一只拦路虎。转身后,我还得到那里去看看。”
李、张二人听了,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快到那里去吧。这里,你尽管放心,家乡的指战员们,是不会给你丢脸的。”又催他道:“去吧,这里风很大,你又没有穿夹衣,只怕冷浸起来了。”
玉龙笑道:“没事,我一路走快些,就不会感到冷浸了。”又道:“那,李团长、张营长,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李、张二人道:“去吧,路上小心些,到处都挖得稀乱了,小心摔跟头!”
玉龙道:“不要紧,我拿了手电呢。”正要走时,回头又道:“二位领导,若遇到困难时,及时通气啊!”
李、张两个道:“放心吧,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我们不会瞒着的。”
关刀崖前的夜风,果然比别处大。金玉龙在那里站着与李、张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身上就早已冷浸起来。于是,他上桥过得河来,便小跑着往回走。紧走一阵后,他身上又发了热,这才放松脚步。
走到半路上,他发现迎面来了一个人,走近了看时,原来是贺光辉,心中不免一喜,笑问道:“辉儿,你怎么还没有睡觉,也跑到这里来了?”
贺光辉道:“指挥部各科、室的人,都还有好多在忙呢。指挥长、康科长他们都还没有休息,我年纪轻轻的,怎好倒头就睡?”
玉龙笑道:“所以,你就跑到办公室去找我;一见我不在,猜我必来关刀崖,所以就一路寻了来,是也不是?”
贺光辉笑道:“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玉龙笑道:“你道我是的谁?我是你大哥呢!”
贺光辉道:“大哥?大哥就能猜透小弟的心思?”
玉龙道:“那当然呗!从今以后,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打我的鬼主意啊。否则,你一动歪脑筋,我就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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