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第几次换住处了?”他皱了皱眉,开始掰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旁若无人地说教着,“从你加入将近一年,第一个女室友嫌太懒,第二个换成交警大队的阳光正派男,嗯,嫌那位晚上回来太晚,这是第三个,她又怎么招惹你了?”
“太吵,”我扁了扁嘴不满地说道,为了表明自己不是过于挑剔的人,补充道:“其实我的住处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每天回去的时候隔壁都已经睡了。我的要求很低,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让我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的地方。可隔壁几乎每个晚上都不安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眨巴着眼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你也可以在她隔壁来个交响乐合奏?”
“合奏个头,你是来奚落我的还是来帮我的?”
“真奇怪,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在找合租的室友,”他打量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他符合你的要求。”
“真的?!”我渴望能够马上换个地方,每个夜晚都是折磨,“你知道我找室友其实没有什么要求——性别不限,年龄不限......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人好静。你知道我睡眠不好,只想要一个安静的伴儿。”
“可他太安静了,也许他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奇怪?”我讷讷地重复了一遍,“他有什么不好吗?”
“唔,”他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他不好,在高中的时候,他是我的哥们儿,学习成绩很棒,几乎都是A,后来他考取了复旦大学化学系,一直读到博士。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比较少了。每年的同学聚会他都会过来,但他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所以会觉得他比较奇怪,但实际上他的人品不错。”
“他还没结婚吗?”
“没有,这也是个令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他甚至没有女朋友。”他耸了耸肩肩膀,不解地说道:“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没有女朋友难道不奇怪吗?”
喜欢安静,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这样的室友正合我意。“我觉得挺合适,可他为什么正好需要室友呢?”
“他最近从学校的宿舍搬了出来,在这附近租了一个有两个卧室的酒店式公寓。那房子不错,大楼里面配有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健身房,租金挺贵的,所以想找个人分担房租。但他又想找个可靠的室友,便托我在警队里面帮他看看。”
也许是我的神情显得特别急切,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看你急的,等今晚我带你去见他。”
正当我们聊着的时候,队长办公室的透明门一开,师傅的脑袋探了出来,大声喊道:“楚然,刘鑫到了,你去安排一下,我们随后就过来。”
安排在我们这里有着特殊的涵义。我连忙从桌上抄起笔记本和水笔,三步并作两步向外面的走廊走去。在走廊上我见到了死者的儿子——刘鑫,他上身穿着灰色T恤,下身套着藏青色牛仔裤,正面朝窗户伫立,似乎正在眺望远方。
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uknshm吓了我一跳。
这几乎就是复活的刘宏业。年纪四十左右,身材匀称的中等个,面容和蔼可亲,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拥有万亿财富的地产公司的副总裁。他看上去很疲倦,眼睛里面透着红血丝,面容苍白憔悴,看到我走过来,他那倦怠的神色中显出急切与欣喜。
我连忙招呼他进了一间来访室,让他坐到靠近门口的淡蓝色沙发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手中,“谢谢,”他用有些嘶哑的嗓音道谢,然后拿着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看上去茶水有效地缓解了他的焦虑不安。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师傅带领着肖华和陈伟走了进来,稍微客套几句之后,大家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我昨天刚从美国出差回来,”他手中紧紧地握着茶杯,指节由于用力显得苍白,“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父亲身体一直都很好,每天早晨都要游泳,每年都做体检,他的身体虽然赶不上年轻人,可比那些八十岁的老年人要强多了。
“您是什么时候离开本市的呢?”
“大概十天前,”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朝上方直直地望去,显然在思考,“我三月五号离开本市,昨天下午刚下飞机就收到了这个噩耗。”
“你们查清楚他的死因了吗?”他急切地问道。
“我们对尸体进行了检验,初步验明死因为急性心源性猝死。”
“当我的助理告诉我具体情况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他是因为某种突发疾病死亡,可我现在完全可以断定他是被蓄意谋杀的。”他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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