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撩起了少年的青乌色的发丝,漆黑的双眸闪烁的流光不再像以前那样耀眼,渐渐暗淡。
“父亲还没回来,张无忌的伤怕是有点难办了,那自己这伤...,
果然说出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填。
要不然自己这会儿也许可以和张无忌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救治,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怀。”
死亡对一个少年人的压迫实在是太大了,让宋青书也不禁有些羡慕起张无忌起来。
蓦然间,眼前好像又浮现了爹爹宋远桥的那时而柔和又时而严肃的面庞,那一句句鼓励和斥责传达出的是浓浓的舐犊之情。
犹记得那年冬天,披着灰色绵衣的父亲,轻轻拍了拍不足他腰高的我的头顶,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用他那清亮又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青书啊,猜猜爹爹我这回带回了什么。”
他笑眯了眼,自怀里掏出了一包黄油纸包的严实的桂花糕,还未打开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不知是身上的温热还是糕饼的温香在大雪纷飞的静夜里腾起袅袅的烟云白雾。
“桂花糕,是桂花糕!”两人一起笑了起来,一个惊喜,而另一个的爽朗笑容却深深地印入还是孩童的宋青书心中。那一夜,只是一个孩童听到了一个父亲可能回归的风声,一个深夜归人想到了家中的幼子,在满是碎玉乱琼的寒冬里,一个在寒风中背冻红了耳朵和手脚,而另一个小心地包好吃食并贴身放在怀中。
一种缘于血脉又深于血脉的羁绊使这父子俩在这除了道士便是男弟子的武当山上极普通又极为不普通。
“大师哥”,一声轻唤惊醒了正神情恍惚的宋青书。转头瞧去确是青竹,宋青书见他神情有些疲倦,便也知这几天的事确实给武当山带来了不少影响。
青竹挨着青书坐在了门口的圆石上,“师哥,你什么时候能好,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没有你教剑,就又要是几位师叔来啦,那这一百天里得有多无趣。
“估计快不了,毕竟是伤了臂膀骨”宋青书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补了一句,“这内伤怕是好不了了,也许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想到这里,情绪不禁又低落了几分,低下了头努力收起不自然的神情。
口中和平常一般和青竹搭着话,情绪微敛后,抬头望那暮色中的青石路径,路的尽头的苍翠以及落后残阳仅余的一抹红光,心中的悲戚竟一时间再也忍耐不住。
“青竹,你说这山的外边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青竹,被问的一愣。“山的外头不就是那个镇子吗?还能有什么?”
“我说的是更远的地方。”
“不知道。”
“你不想去看看吗?”
“嗯,怎么,师哥,你想出去?外边有什么好的,哪有待在武当身上舒服。”
“那你学了一身武艺,准备用来做什么?”
“学好了武功就可以杀山贼,为民除害呀!”
“为民除害。嗯,那你觉得你再练几年,才可以为民除害呢?”
“再过个四五年吧。师傅不是说过,下次去飞燕剑江家庆祝寿宴会带上你,还说路上顺道去除了紫荆领的山贼。你说,我就跟十个师哥你差两岁,凭什么只许你下山,不许我下山了?”
“师哥,你怎么不说...”青竹有些奇怪,这么久宋青书都没搭话,见他看着身后,刚要转头,顺着宋青书的目光,确是晚了。
“怎么,你有意见?”声音浑厚,却是一个中年道者,身穿灰袍,一双灰底白边布鞋,落脚无声,微微抬步,便是丈许,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身前。
“师傅”
“爹爹”
师兄弟二人一齐出声,来人正是宋远桥。
“小娃娃,你要是有你师兄一半厉害,我现在就带你下山。”
“师傅,你也太小看我了。起码,起码,我还是能和他走上一招的。”青竹声音越说越小,到得后来,反而有些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样子。
父子两人大笑。
走入房内,聊了几句,等到青竹走了,宋青书手持石壶,再给爹爹斟了一杯茶。
宋远桥先开口道,“青书,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路上摔的,这话骗骗小孩子也就算了。”
少年不答反问,语音干涩,略有些颤抖“爹爹,我那五叔的孩子无忌师弟,他还有救吗?”
“他呀,他受了一掌,我从未见过如此阴毒武功,你太师傅说一旦身无高深内力之人毒入脏府,只有九阳神功才可以医上一医,恐怕是没几日好活。”背牵动心思,阴郁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暗色,“我那五弟,,”
“九阳神功?即知有法,何不取来,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难处不成?”宋青书听了前半句心头一凉,好似寒冬里背踢下了冰湖,又听有法可解,又生希望。
宋远桥见儿子疑惑,当下便将这个中的缘由与他说了。
宋青书听到无法找到九阳神功,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但仍怀着最后一次侥幸的问着:“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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