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
一群年轻的八旗子弟自北而来,混进了襄阳城。
他们是奉四王爷密令,潜入当地学堂偷师的。
襄阳如今是藩镇的北方屏障,同时也是南北人口流动的交汇口。各地商旅,流民络绎不绝。
经过大战后六年多的建设,襄阳早已恢复了繁华。高大的城墙已经修复,衣着挺拔的战士正在巡逻站岗。
城内的基础建设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就像当年的云贵那样,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搭起的脚手架。
不过作为中洲地带,此地原本就人口稠密。因此基建归化起来过程也更繁杂。
很多老式建筑,都在修旧如旧。新起的建筑很多还没有落成,整座府城看起来就像个大工地。
因此无论是钦差大臣,还是如今的这些旗人。看到襄阳府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
好在这里人口众多,不下五十万。街市上倒挺热闹。
“嗬,这襄阳城还真繁华的?”
“啥啊,依老子看也就那样。”
“哥儿几个,别太引人注目了。咱们可是来办正经事的。”
这十来个旗人,都是十几二十岁年纪。平日里游手好闲,提笼遛鸟,如今接差事大多是混点生活费。
当地有很多人已经不留大清发式了,好在也有留的。
加之原本就有不少从河南过来的商客。因此偶尔来几个北方人倒也不太稀奇,没什么人注意。
而且这些旗人运气不错,这个当口正赶上新学期开学。
藩镇如今师资力量强大,湖北基本上已经普及了小学学堂。今年刚刚在襄阳,武昌,荆州三地开设了中学。
看着正在排队报名的孩子,领头的旗人青年上前问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请问先生,我们是河南过来求学的。请问想学造船,是在哪个学堂报名?”
管事的老师倒挺热情,也很负责:“哦,原来是外乡过来的!是这样,我们藩镇学校很多,科目不胜枚举。但无论是上哪个学校,首先都得在小学毕业,通过考试才能上。”
旗人们互相看了一眼,说道:“我们直接交银子给学堂,能去读书吗?”
老师打量了他们一眼,又听了他们的口音,似乎猜到了什么。
说道:“我们藩镇的学校,只要能够通过考试,都是能就读的。如今中学刚刚开学,除了顺利升学进入的,也有考试就读的。诸位可以去试试。”
“多谢。”
领头的旗人青年也算有礼貌,临走时还不忘赏了一小锭银子。
老师看了看巴掌上的这锭银子,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很快,旗人们就打听到了新开张的襄阳中学。来这里报名入学的,也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年男女。
“哟,这学校还挺气派。”
新落成的襄阳中学自然也是兴亚式建筑。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都显得高大挺拔,极有气势。
在陈柯的藩镇,小升中并经过实习的,中学学费全免,还包食宿。自考进来的就得交学费,自付食宿。
旗人们倒不差银子,打听了一下之后决定参加考试。
可这不考还好,一考他们的脑袋都大了。
首先考试过程相当繁琐,他们要办准考证。
想办准考证就得办临时身份证。需要办临时身份证就得办暂住证,要办暂住证就得有单位证明。
他们是过来“经商”的,没有正式工作。于是只得先盘了个小店装成生意人,然后找当地州府开证明。
结果一问州府衙门,更是一个脑袋变两个大。
大清的州府,就只有一个知府衙门。
陈柯的藩镇倒好,府城下面划了区,区政府相当于县处。区下面还有街道,相当于乡科。街道下面还有居民委员会,相当于村自治委员会。
最后管理他们盘下的那个小店的,是当地街道派出所。
证明开好后,又是照相,又是报籍贯,姓名。如此一通折腾,就是大半个月。
最后这群旗人拿到自己的身份证,暂住证,准考证,都是心累身也累。忍不住一连通的抱怨。
当然他们不会理解,十多天就能办完这么多证件。实际上是非常高的办事效率了。
也有让他们称奇的地方。首先就是证件上的画像,果真和他们本人一模一样。
“这地方,透着邪性!”
来到襄阳这么多天,他们一开始没有感到惊艳。但晚上那耀眼的灯光就让他们差点失眠。
之后在办事,逛街的过程中,他们更是看到了多如牛毛的新鲜事物。简直形容不出来。
每个城区的供销社,是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们也学着其他外地人那样,把银子存进合作社,换了当地的钱,买了好些个稀奇玩意儿。
藩镇的“银票”印制漂亮,找兑方便,花着顺手。当地贸易之繁华,一点都不亚于亰城。
他们每人都带了上千两银子,存在当地就是一万圆。这也是大财主了,三转一响随便挑。
他们突然觉得,蛮子的生活居然过得挺不错。
好在领头的旗人还算稳重,没有忘记他们的使命。
“嘿,哥儿几个!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主子还在亰城等着回答呢。”
……
立秋这天上午,旗人们来到了襄阳中学准备参加考试。
他们原本以为这里考试,也是像考封,或者科举那样。骑马,射箭,然后写篇策论。
结果这里的考试,是一大群学生拿着准考证。通过检查之后各自进入教室考场,做卷子。
参加考试的人很多,旗人们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考试纪律更是严格,试卷是军队的战士押送来的。考试开始之后,战士们还扛着枪守在教室门口。
不过旗人们也见过大场面,见怪不怪。
“咱们亰里的科举考封也不比这差!有这场面,证明学堂是教真东西的。”
但试卷一发到手上,他们终于傻眼了:小升中的试卷,对古人来说也是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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