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路88号,一栋四层的豪华别墅内,灯火辉煌。
一层大厅,豪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红木地板压抑着那抹暗红,中间圆圆的白白的纯毛地毯从上面看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头。
围着地毯摆放着红的似血的真皮沙发,呈一个大大的“凹”字。
有凹必然有凸,老祖宗的文化果然无处不在。
没错,远远的墙边中间,液晶电视机前的地上,诡异的立着一根金色的低音炮,随着电视上唐老鸭的叫声,沉闷的传到各个角落再延伸到地下。
低音炮的两端放着长方形的黄花梨几案,上面趴着两只三脚金蟾,这两只金蟾的背上背着北斗七星,头顶太极两仪,嘴里叼着黄灿灿的金币,四只鼓出的眼睛贪婪的看向沙发上抱着多多的钱多多。
沙发后面的墙壁上嵌着酒柜,里面有奇形怪状的洋酒,瘦的像乞丐的轩尼诗,胖的像钱多多的路易十五,漂亮的拿破仑炮架阴森森的瞄着钱多多后脑那地中海的中心。
当然少不了茅台,还有五粮液。
钱多多这五年鼓起的不仅仅是钱包,更多的是他那肥的流油的心,今天的钱多多不再是当年站在街头弹棉花的钱多多。
从钱途锦跳下二十二层大楼的那个夜晚,钱多多的心已经死去,活着的是对生活失去信心的肉体。
头七回魂夜跪在钱多多面前儿子的惨状,让钱多多憎恨这个世界,仇恨所有像钱途锦一样优秀的孩子,而这所有的恨,钱多多都埋在了心里。
颓废过后的创业更加艰难,一次次的被人家冷言讥讽,一次次的被人家拒之门外,以往多年的合作伙伴,转眼变成了阎罗地煞,世态炎凉,这凄惨,怎一个愁字了得!
心有牵挂的钱途锦终是没有投胎,看着父母天天方便面泡烂菜叶的生活,钱途锦泪如雨下。
于是钱途锦跟在老爹的后面,低三下四的跑订单,再在午夜拖着衰老的身体,一次次的钻进各色各样人的躯体,左右着一个个天上掉馅饼的传奇。
钱多多就像吹气球一样的财富膨胀,信心膨胀,身体膨胀,最恐怖的是仇恨的心更加膨胀。
宽大的沙发上,打扮的像个小公主的多多,难受的被钱多多抱在怀里,手里攥着多多最讨厌的奶糖。
“多多,都半年多了,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爸爸吗?爸爸给了你最好的玩具,最漂亮的裙子,最......”
不管一岁的多多懂不懂,钱多多龇出焦黄的大牙,挤出一个个词语,紧紧贴在多多的耳边,惹的多多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李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几次要说什么,张了几次嘴,都没敢说出来。
“叫爸爸!叫爸爸!你给我叫......”
钱多多再次歇斯底里的爆发了,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怎么领养了个哑巴?可是,他奶奶的,为什么叫妈叫的那么痛快?
“砰”
多多被重重扔在沙发上。
看着电视上米老鼠暴扁唐老鸭的画面,多多心里一阵阵的抽紧,掌心突然出现一块黑色印记,片刻隐入掌内。
豪华别墅地下室内。
昏黄的灯光照在潮湿的地面上,寂静的空间里,偶尔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地下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和照片,所有奖状上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钱途锦”,照片则记录着钱途锦从婴儿到少年的点点滴滴。
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钱途锦满脸朝气,眼睛里流露出对世间的留恋。
巨幅照片下面瘫坐着一个少女,手里紧紧攥着几张试卷,试卷上写着名字楚瑶。
楚瑶满脸绝望,眼睛惊恐的看向前方,脸上一条从嘴到耳朵的血口子往外滴着血,舌头耷拉在嘴外面,脖子上一道勒痕已经黑紫。
雪白的校服上斑斑血迹,裤脚流出黄色的尿液,腐烂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楚瑶对面两米处摆放着三张小课桌,中间的位置空着,左边坐着一个少年,右边坐着一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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