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冰颖在天井粗手粗脚地浇花,很有爱心地照顾着前几天种的那几株花苗。张顺天看到花盘上的小苗长得十分奇特,自己从未见过叶子形状如此怪异的植物,问:“你种的这几株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种子是在天井这里捡到的,可能是客人扔下的吧,我觉得好看就放到花盘里种了。”范冰颖嘟着嘴说。
“我看别是什么怪花就好。”
“应该不会吧,这世界哪有什么怪花。我可从没见过,要是真的有,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范冰颖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要对张顺天说,“对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到春节了,我们饭店每年春节前都会和其他饭馆联合举办一个厨艺大赛,得奖的人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甚至还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也有可能得到我爹的赏识,你想不想参加呢?”
张顺天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当然不参加,我只是一个学徒,除了会打打杂,洗洗碗,传传菜,招呼一下客人外,什么都不会,连勺子都没掌过,怎么可能去参加厨艺大赛。”
“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叫肥佬教你的嘛。”范冰颖的脸色变得柔和,与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相反。
张顺天坐在栏杆上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是对煮饭做菜这些小玩意没有兴趣,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人做的,我的志气可大了,我要去石头山找到奇异宝藏,我要弄清楚能量、粒子和力的奥秘,我要控制能量和粒子。我的目标远大,我放眼世界,窥探宇宙。煮饭做菜这些无聊玩意我可看不上眼。”
范冰颖脸色突变:“我被你气死了,既然无聊你又肯委屈在这里?你要是看不上,你就给我滚,我看你脑子是中了邪,你还真以为这世界有所谓的奇异宝藏啊,有什么能量,什么粒子啊,你以为你真的能操控能量啊。你发梦吧,我看你是被女巫师和那个女人洗脑了。”
“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奇异的东西我是深信不疑的了,你可以污蔑女巫师,可不能污蔑雨奇姐。到时候我要是成为了神,操控了世界,你可不要后悔。你要是不信,那我问问你,宇宙为什么有太阳,有地球,有月亮,地球上为什么有人类,有动物,有植物?”
范冰颖一时答不出来。
张顺天得意的说:“怎么样,答不出来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盘古开天辟地,太阳月亮、天和地都是他变出来的。人类、动物、植物那都是女娲造出来的。”范冰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过的神话故事,颇为得意,因为这些足以回答他的问题了。
“你那些神话故事都是瞎编的,我相信能量、粒子和力才是世界的主宰。”张顺天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敢再说下去。
“我不管,总之你要是不参加厨艺大赛,我会让你后悔,因为你不知,我爹只会在厨艺大赛得奖者中选未来的接班人,而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范冰颖撒娇地说。
张顺天总算听明白了几分,骄傲地说:“哦,我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参加厨艺大赛,然后你就偷偷帮助我,让我得了榜首,好让七爷看中我吗?我可没那么好的福分。这都是老套路了,我辈岂是俗人?我可不会中圈套。我是要做神的,我才不会做小小的饭店掌柜呢。”
范冰颖怒不可遏:“你气死我了,你就是狗眼看人低你,你想做也做不了,你这模样还想成为神?成了也是狗神猪神,没人拜你。我不理你了。”碰的一声把手中的水壶扔在地上就走了。
张顺天在后面喊:“别走,你淋的水太多了,会把花苗淹死的。”
今天可算是彻底得罪范家大小姐了,得罪她可没好日子过了,准备吃不了兜着走吧。
到了晚上,张顺天也没能再见范冰颖一面,郁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便到了湖边。湖边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粉红色的灯笼造型可爱,花样繁多,灯笼上的图案有古代的人物、各种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张顺天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清扬动听的琴声。循声而去,前面有一个八角凉亭,凉亭中心一个身穿白色汉服长发披肩的女子坐在古筝前,埋头拨弦弹奏,袅袅婷婷,裙裾飘飘,香风阵阵。地上还放了一个小箱子,看似用来接受路人打赏的。周围只有零星几个男人站着围观,并不见他们打赏,小箱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钱币。
寒风吹动了灯笼,也吹动了女子的衣裳头发,一曲终,女子抬头微笑,与张顺天目光差点相遇,不到一秒,他可看清楚了,那人不正是前几天所遇的杨幕花吗!
张顺天被她的美貌与才艺吸引住了,呆呆站到亭子边,一连听了好几曲,如坠入雾里,飘飘如仙。
杨幕花弹的每一曲都扣人心弦,抑扬顿挫,凄楚婉转,引起了张顺天内心的共鸣,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沦落街头的凄苦,孤独无助的迷惘,悠悠琴声又治愈了他内心的伤痛,抚平了他的创伤。
张顺天毫不犹豫从口袋掏出一枚钱币放到小箱子里。杨幕花这才认出张顺天,对他微微一笑,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目光虽然只有一秒对视,也足以让张顺天心头一震,顿感温暖。她的眼眸如水般灵动,勾魂摄魄,也吸引了不远处一位富家公子,他上前投下了几枚钱币,便默默离开。
夜色更深,寒风愈烈,围观的人越来越少,杨幕花对着观众轻轻说道:“这是最后一曲了。”
最后只剩张顺天还在倾听,听完最后一首他也没舍得立刻离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最后一曲罢,余音绕梁、在空中回荡,杨幕花弯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知哪来的勇气,张顺天突然上前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杨幕花抬起头,道:“你不就是前天在街上帮我的那个张顺天吗?”
烛光昏黄,张顺天见她脸上红晕,越加动人,心想她还记得自己,内心涌动:“对啊,正是本人,你不就是花花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弹古筝的?你是缺钱用吗?这天寒地冻。”
杨幕花脸上露出害羞之情:“这倒不是缺钱用,我是在做慈善,打赏得来的钱都会用来救济城里的穷人,石头城富人有很多,穷人更加不少,很多穷苦孩子还吃不饱,穿不暖,这些人十分需要我们的帮助。”
“你真是有爱心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伟大的胸襟。”
“这都是小女子的微薄之力,何足挂齿,我见你刚才也打赏了,我替他们感谢你。”
张顺天有些尴尬,刚才打赏实在太少,要知道她如此伟大,当时绝对倾囊相授:“让你见笑了,刚才只是小小心意,没带钱,要是下次,我一定慷慨解囊。”
“有这份心意就行,量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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