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成抚摸着被岁月印上烙印的光滑的椅把,他知道自己在自己身上,也深深刻着岁月的印记。
他不知道封建礼教的毒害吗?他不知道人言可畏吗?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此时此刻,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要想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
年轻时自己一身热血,愣头青,心里只想着自己,干什么都是硬来。九城山的规矩有很多,他赵天成没少破规矩。可现在烈士暮年,自己身后是先人的名誉和赵家的生活,纵然心里有再多的火,也烧不起来了。
在监狱里太久了,会觉得外面的世界才是不合理的存在。现在的赵天成也是这样,自己身在其中,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有时候,人们找不到两全其美和折中的办法,就只能偏向极端。
嘉樱和嘉露的声音越来越近,枝头惊奇的飞鸟唤醒了沉思中的赵天成。
悲痛哀怨的表情瞬间化为泡影,眉头建隆起巨大的山峰,慈爱的父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被规则支配的行尸走肉。
他必须出面,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在自己门外。他要做给别人看,不是做给自己看。他必须向别人表示,自己还站在这条船上,赵家还愿意在条船上继续生活。
嘉露最先看到最在门口的父亲,在她记忆深处,嘉卉的样子慢慢浮现。
她心里猛然沉了一下,不自觉地抓紧了嘉樱的手。嘉樱转头看了看嘉露,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父亲。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你可以逃离一个人,逃离一个地方,甚至逃离一个世界,但是你却逃离不了刻在骨子里的来自家庭的束缚。
嘉露听到身边传来一身叹息,她在嘉樱的眼里看见一个已经死去的姐姐。
嘉樱拉着妹妹的手向着父亲走去,脚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都是夏天逃走的声音。
她站在赵天成面前,倔强又柔弱的眼神里仿佛在说:真的一定要这样吗?又好像在给赵天成一个机会,在亲情和自己的脸面之间,他会选择哪一个?她心里还留着一份希望。
赵天成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他避开女儿的眼神,往上提了一下身子。日日夜夜的思考与纠结,他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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