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来了!那在黑暗中涌动的气息,令你们感觉到无比的压抑!那是凡人无法面对的恐怖!那是常人无法对抗的邪恶!”
“意志力检定!”
“乐道?乐道?轮到你了!过意志力检定了!还愣着干嘛?”
陈乐道猛地回过神来,环视四周。
“呃,哦,啊,呃呃呃……”
怎么回事?怎么说不出话了?
“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害,要不我帮你投了吧!”
陈乐道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是他的大脑在第一时间处理了一条信息:他的视网膜上没有了那个奇怪的界面了。
这是个好消息……吧?
但是他的大脑紧接着处理的第二条信息就有点诡异了:他的眼睛很多,并且都不在头上。
在他十八根手指上。
在他……它的每一根手指上。
第三条信息:他的眼睛能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除了它自己。
自己,或者说它,在发光。
陈乐道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看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的冲动。
但是不需要了,它看见了。
看见了一部分。
一条像是安装上了软筋的“红薯”从黑暗中伸了过来,不停地在陈乐道的眼睛前面蠕动着。
那是触手吧?不对,不对!红薯!那是红薯!那只能是红薯!
那个红薯的顶端,有一颗发光的宝石,那好像是……是……眼睛?
有“人”的眼睛是宝石吗?灰色的?
灰色的?
“我帮你投了,投个……哔——哔——哔哔哔哔哔——”
刺耳的杂音,相当刺耳,几乎要把陈乐道的耳朵给刺穿,把它的耳膜给捅穿!
“喂喂喂!”
“啪!”
荆兰突然一巴掌呼过来,把陈乐道给拍醒了。
“又有幻觉了?”
“啊,这……”
陈乐道突然间没办法习惯自己只有两只眼睛的事实,甚至他的发声都有些别扭了。
“有信么……咳咳咳!又,尤,有什么办法,帮嗡,咳咳,帮我该,解决幻觉这个问题吗?”
现在的陈乐道实在没办法,也没有那个心力再去思考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了。
他现在也不想管什么现实,什么幻觉,他不在意。
哪怕这里就是幻觉,在别的“世界”,或者说在“现实”里他就是个疯子,那也无所谓了。
他不想被这种突如其来地“环境转换”给折磨了,再这样下去,他只有一个下场。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幻觉”里面,他都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如果他变成精神病人已成定局,那至少让他在某个“幻觉”里,作为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
荆兰灰色的眼睛贴近了陈乐道的脸颊:“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太奢侈了。”
“此话怎讲?难道我踏……”
说着,陈乐道“啧啧”着咂嘴,想说些什么——其实他想发火,他想爆粗,他想……
他想发泄内心那种,你没办法去形容的,一直堵着自己的心,卡在喉咙里,没办法吐出去的情绪。
但是,他怕,自己真的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的愤怒,会在所有的“幻觉”里,变成一个疯子。
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在所有“幻觉”里,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种恐惧,盖过了他的愤怒,迷茫,盖过了他几乎所有的情绪。
他的手不停地摸索着那把转轮手枪,那根棍子被他死死地撑在地上,用全身的体重压上去。
这是他心乱如麻的表现。
“实话实说,你的那些幻觉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你会前一秒在这里,后一秒在那里。”
“那你不是来帮我的吗?给我武器,然后跟我说什么,它们来了?”
陈乐道突然放开手枪和棍子,一把捧住荆兰的脸,死死地盯着她:“是不是只要我杀了它们?我就可以恢复正常?是不是……”
荆兰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人的脸。
同样穿着白大褂,同样疲惫的表情,但是个男医生。
“摁住他!”
突然一声怒吼,陈乐道感觉到几股巨力压在身上,将他整个人按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哪?
医院?
不停挣扎着的陈乐道,努力地在背后几个人的压制下,观察周围的情况。
可惜,他只能看见一张病床,此外,就是人类的膝盖。
“病人的病情很不稳定,我想,可能要上拘束服了。”
“医生……他还有,还能……呜……”
有一个很熟悉的女人声音,听起来像……
“妈?!”
陈乐道突然一声大叫,却惹来了那个女人的哭泣:“医生!你看!你看!他还认得我啊!他知道我是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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