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令柳瑟感到一阵心寒。
男子也不等她回答，冷冷的扫了眼地上的堇疏，不耐烦道：“堇疏，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了。”
男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笑意，却令人心中一颤。
柳瑟心中复杂万分，她凝神望着眼前的男子，看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念头。
她再看向不远处的堇疏，她受了重伤，男子的那一掌着实不轻，震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血迹也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主人。”堇疏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只想活下来，拼了命也要活下来。
她根本无法站起，艰难的向男子爬了过去，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仰着可怜无助的小脸，声音几近颤抖：“主人，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柳瑟心中无比酸楚，她有些心疼的看着求生欲十分强烈的堇疏。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我给过你机会，但只有一次的机会就这么被你白白糟蹋掉了。”男子开口道，声音沉稳有力，又似空谷传音，格外的空灵。
这一瞬，柳瑟嗅到了杀气，一股浓浓的杀气。
她昂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她只觉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亲眼看着堇疏被男子一掌打落在熔炉下面，她忘不了那双不甘，又带着恨意的目光。
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仿佛她在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柳瑟下意识的伸了只手，终是落了个空。
她的眼帘低垂，眼底藏不住的哀伤。
她救不了她，甚至救不了任何人。
“作何感想？”男子的口吻十分轻松，一点也没有杀人的沉痛与负重。
柳瑟抬眼望他，心中不觉倒吸了口气，好半晌，她才冷静出声：“你是魔鬼吗？”
他是魔鬼吗？又或者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为什么这么可怕，即便杀人在他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的耳边传来女音的惨叫，萦绕在心头，久久未曾散去。她惶恐的向后退了一步，过了会儿另一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女音响起：“真是可惜……”
她说着惋惜的话，可是语气里却是异常的平淡，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伤心来。
柳瑟炽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瞪着站在她对面的女子。
她难以想象她会这么残忍，方才死的是她的亲姐姐，她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女子瞬间便闪到柳瑟跟前，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
笑容阴凉，阴森的可怕。
“我想她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这个姐姐，就是太蠢，明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还要将这个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真是可笑……”
她平静的说着，柳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着她扬在嘴边的笑意，看着她眼底闪过的嘲讽之色。
“她就是这么个无知的人，永远在做不实际的梦……”堇离勾了勾手，一把捏住柳瑟圆润的下巴。
“你和她不一样，是么？”她轻声道。
绽放在娇美容颜上的笑容美丽，但也危险，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在你毫无防备之时给你致命的一击。
“堇离，你这次做的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柳瑟闻言脸色大变，所以说这件事她也知道？
或者说是她告的密，堇疏的死与她有关。柳瑟的直觉告诉自己，幽幽的女音传了过来，很好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不错，我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她真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跟着她，她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给你的解药。”
堇离抿唇一笑，柳瑟只觉残忍至极。
“主人，这些都是堇离该做的。”堇离勾起唇角，单膝跪在男子面前。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男子随手把玩着手上的玉指，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
“主人，堇离不想要任何赏赐。”
“哦？”在空气中拉长了的男音意味深长。
“既是你的意愿，那我也就不勉强你。”
“堇离只想要一株雪冰玉莲。”女子的声音沉着有力。
“雪冰玉莲？”男子皱了皱眉。继而开口道：“好。”
柳瑟不知道她口中的雪冰玉莲为何物，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它来做什么，全程都是充满敌意的看着男子和堇离。
男子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看着她的黑眸冰冷到极点：“来人。”他吩咐手下的人道。
这个原本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地方，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
“主人。”他们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整齐划一的跪在男子面前。
“将她带到莫生阁。”男子沉声道，他话音刚落，柳瑟便感觉有人扯住了她的胳膊，强行将她往出拽。
“你就在那里好好思过吧。”他转而对着拉着柳瑟的几个黑衣人道：“三天不吃不喝，我看她能坚持多久。”
“是。”黑衣人规规矩矩的应声道。
“主人，那莫生阁非常人所能承受，这么对一个丫头是不是……”堇离没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了男子逐渐上升的怒气。
“怎么，你觉得残忍？”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堇离当即吓得一哆嗦，忙道：“属下不敢。”
“这个丫头我留着自然有用。”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堇离自是不敢再多问什么，领了命便退下了。
男子飘忽不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熊熊大火燃烧的熔炉下，他在那站了好久好久，高大的身影像一座雕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一眼，仿佛一眼就能坠入地狱一般。
“和我作对的人，下场只有死。”他的目光一凛，继而折射出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寒光来。
柳瑟的世界陷入了天昏地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挣开迷离的双眼。在被那些黑衣人拖走前，她就被打晕了，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柳瑟揉了揉眉心，定了定神，缓缓平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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