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救不了，前辈你应该明白，此时青山城内的局势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所能左右的。”
内堂的寂静终于被陈仁的话语打破。
面对陈仁直白的话语，王生金默然不语，眼中似乎只有那普通至极的茶碗。
“这...诶...”
欧阳明脸色微微一僵，眼眸中闪过丝丝绝望。
他是老江湖，也十分清楚此时的失踪意味着什么。
可作为人父，他心中还是存有一丝希冀，一丝侥幸。
然而陈仁却将血淋淋的真相就这么直白的甩在他面前，让这位饱受命运璀璨的老者一时间难以接受。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这话前辈应该明白，提点之恩我铭记于心，两位请吧。”
陈仁起身打开院门，意思十分清楚，自己接不下他们的活，也没这信心接这活。
欧阳明脸色一黯，艰难的起身准备默默点了点头就想离开，坐在另一侧的王生金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而后朝陈仁憨笑的扬了扬手，轻声说道。
“老弟你别急着拒绝，欧阳前辈这件事呢，并没有这么简单。”
“老哥知道你曾经在花都和天道盟内门弟子吴永善闹过矛盾，而且为了救一名叫许千秋的年轻人还出手打死了天道盟外执事章怡。而欧阳前辈一家的事情，和这天道盟也脱不开关系。”
言罢，王生金靠过去，将陈仁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下他调查到的一些事情。
在欧阳明女婿一家失踪前，曾经有人看到吴永善出现在他们家附近，巧合的是，在他们失踪的那天夜里，许千秋曾经出入过他们的府邸。
听到这里，陈仁猛然抬头，双眼如同鹰隼一般死死盯着满脸憨笑的王生金。
“你调查我？”
王生金憨笑挠头，指了指他内堂床榻上的锦盒。“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老哥我总不能啥都不清楚就找上老弟你吧？”
不得不说，这王生金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精明的很。
陈仁沉吟许久，心头不断闪过天道盟和许千秋，按照许千秋所说，这天道盟和五山白家打的你死我活，根本分不出神去管他们这些小角色。
可眼下看来，许千秋根本不是什么小角色。
“天道盟在江南府乃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相比我们江北府的五山白家，他们更加霸道，也更加跋扈。任何忤逆他们的存在都会被强势清扫，无论是官商，只要经过江南府都得向他们进贡。兄弟你杀了他们的外执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王生金缓缓停下憨笑，面色认真的看着陈仁。
这已经不是陈仁愿不愿意帮欧阳明的事情了，即便他此时选择退缩，等到天道盟腾出手脚一样会找上门来。
到那时，陈仁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没有牵制的庞然大物。
“我可以帮忙调查一二，但这酬劳？”
陈仁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此时城外已经被红云卫彻底封死，要想无声无息的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与其坐以待毙，等待五山白家和天道盟对拼结束后再来收拾自己，倒不如浑水摸鱼。
说不定还能倒腾出意想不到的结局，至于和天道盟和解这回事，陈仁想都没想过。
小雷死前的笑容到现在还时常出现在陈仁梦中，他哪有什么资格去和解。
王生金欣然一笑，指着欧阳明说道。“老弟快人快语，老兄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欧阳前辈号称五眼阎罗，除了因为他老人家手头功夫硬朗外，更因为他老人家的眼睛。”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陈仁骤然发现欧阳明的瞳孔不知何时从棕黑色变成了淡金的琥珀色。
而且其中还时不时的闪过星辉一般的闪烁，让人不由升起一丝敬畏。
“只要通神以下境界的武者，给老爷子看过一次就能知晓哪里出了问题。甚至能在对拼中不断记录缺陷和优点，从而找寻破敌之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老爷子当年可是让江北江南两府的恶贼闻风丧胆。”
王生金说的异常得意，仿佛有这双眼睛的人是他而不是欧阳明。
“不止如此，某的这双招子还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少侠身上的纯阳之火，以及一些邪祟阴物。”
些许是聊到欧阳明年少时光，原本黯然的面庞此时也恢复了些许光泽。
陈仁饶有兴趣的看着欧阳明的眼睛，心中不由想起许千秋曾经说的天赋异禀之人。
这欧阳明或许就是这种人，只不过明珠蒙尘，一辈子困守在武道一途，没踏上修行之路。
“虽然不知道少侠修行的是什么功法，但某猜测应该是一门掌法，一门刀法。所习内功走的是中正纯阳的道家丹法。不得不说，少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劲，实属罕见。”
欧阳明虽然一身功力尽数被废，可唯独这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寥寥几眼就分辨出陈仁所习功法和招式，的确有些门道。
“接下来这段时间，欧阳前辈就住在老弟隔壁了，有事没事老弟你和欧阳前辈多聊聊，应该对老弟有些帮助。”
王生金摸着手上的玛瑙石戒指，笑着指了指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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