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一整晚都睡不好,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辗转反侧。
也不知是熬到了深夜的几点,他轻声爬起,从床上走下了下去。
电视还在播放,科里斯特早已睡着。他瞄了眼搭档糟糕的睡姿,嘴角含笑着去拿烧水的电壶。
桌上有酒店准备好的速溶咖啡,在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希尔拿起速溶咖啡包,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他先瞟到包装上的印刷日期:距离保质时间还有6个月。希望这和酒店大厅服务员们煮的咖啡一样,因为,在那喝的咖啡确实美味到让他有点留恋。
冲好咖啡的时候,他忍不住先尝了一口,虽然有些烫,但这咖啡是和大厅里的那些一模一样。希尔露出满意的微笑,拉过房间里的长椅,坐到电视机旁,他开始尝试找些可以消耗失眠时间的节目。
希尔发现,电视里能接收到的都是些当地频道。
比如他想找些深夜经典电影回放的节目,都无处可寻。
恩,当地节目无聊至极,不是些肥皂剧,就是些群众集体活动的表演,当然还有万年不变的天气预报。
希尔一手拿着杯子,一手不停按下遥控的更换键。
哭泣的女人脸在述说自己的悲惨婚姻、当地平均气温在十六摄氏度、镇长正在果园采摘苹果、环法自行车进入第5赛道,目前是一个荷兰人领先……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档貌似记录片的频道当中。电视节目里,记者正和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恩,应该是土著坐在一起,其中有个穿着稍现代化一点的女人能和男记者有些交流。
“他们有着自己的习俗和传统文化,崇拜某些神灵……”记者虽然对着镜头滔滔不绝,但他脸上的质疑还是流露明显。
他朝电视机外的观众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这群人都认为自己是玛雅人的后代,不可思议吧?可是,自从2012之后,我就不相信玛雅人的鬼话了!”镜头一边传来哈哈的笑声,看来摄影的工作人员被记者给逗乐。
记者跟随着那群土著来到一堆大石头阵前,他给身后的摄像大哥抛了个难看的表情:“奥,托尼,我真想离开这,他们说这是坟场。古老的玛雅人进行人祭的坟场?我想我们得赶紧离开这,要不会被这群家伙祭奠神灵的。”记者一本正经的说完话,还是忍不住爆笑起来
“我们的摄影大哥已经被我吓得丢下摄像机跑掉了,现在是另一位工作人员替他拿着摄像机,噢,不好意思,其实是我的搭档正在尿尿……”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希尔揉揉发涩的眼,心里感慨着这年头的记者工作者都这么没操守了吗?他嘴里发出不屑的哼哼,但没有换台。
节目的最后,男记者参与了土著们的活动,围着火圈手拉手跳舞什么的,电视屏幕里那些似笑非笑的脸一会放大一会缩小,古怪的敲击乐,难以忍受的嘶吼唱腔,人们发了疯似的在那载歌载舞,有时候希尔都听不清那些人到底是在欢笑还是尖叫。
“去你的!”希尔用力按下电视遥控的开关键,房间终于安静了许多。
“哇,哈哈!”
希尔条件反射地再次按了下遥控的开关键。但是动作停止后,他整个人忽然就僵硬住了。
他很确定,最后那诡异的女声是在他关了电视之后才有的。
他还坐在长椅上,并保持着原有姿势,轻易动弹现在是不太敢,他眼睛在不转头的情况下奋力扫射周边状况。过了几分钟,安静的氛围终被打破,门外传来了缓慢踱步的声响。
希尔来到衣架前,拿起外套快速穿上。他从上衣里掏出手枪,慢慢逼近客房大门,伴随着脚步声的戛然而止,他的枪口也对准了门锁的位置。
房间内睡意正酣的伙伴们可是完全不知道当下的状况,真是幸福啊,而希尔此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额头上的细汗也慢慢冒了出来。
他的眼睛追随着枪口索引的位置,心脏在门锁被慢慢扭动时瞬时提速跳动到爆。
“啊!”一大声突兀的怒吼,把全神贯注的希尔给抽离出了紧张状态,等他意识到声音来自房间里时,门的那头已经不再有任何动静。
希尔没有去管房内的状况,因为那声惨叫之后,他听到了搭档的声音,暂时不用担心里面。
他最后选择冲到门边,一把扭开门锁,当他用力拉开门时,却没有看见他想象中的场景。就算是逃跑,也还可以看到影子的。
希尔从房间出来,在六楼来回的跑动,他查看了电梯的动向,楼梯的房门,这些地方都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啊!我要杀了你!”
声音把希尔拉回房间,他回去时正看到伊里奇在床上缩抱自己成一团,瑟瑟发抖,而科里斯特被惊醒的揉眼望着从门外回来的他。
“加里?发生了什么事?”
希尔示意对方先不要说话,自己则一步步靠近床沿,当他走到伊里奇的跟前时,才注意到对方脸色惨白,嘴里正断断续续的咒骂着什么。
“伊里奇?”希尔小声的呼喊他的名字,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仍是闭着眼哼哼着。
希尔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扭头向搭档求助,科里斯特伸长脖子看床上的人,小声告诉对方:“他应该是做了噩梦吧,也或许是有夜游症。”
“那怎么办?”
“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科里斯特又回到沙发上,“等他再次入睡的时候就没事了。”
“是吗?”希尔皱着眉头,目光又回到床上还在发抖的伊里奇,他嘴里还在念着刚才的话,他似乎是要杀了谁。
希尔从地上捡起被伊里奇掀落的被子给对方盖上,待他回到床的另一侧,对方还在发抖。他凑近了细看,伊里奇的脸颊都湿了,似乎是泪水。
他究竟在经历什么?希尔叹着气,从床柜上抽出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对方擦干。
“伊里奇,你怎么了?”
“我看到艾文……”伊里奇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希尔禁不住再靠近了些,才听清他下面说的是什么。
“我看了艾文,我看到了那个凶手,但是我没有抓住他,他跑了,跑了……”伊里奇哽咽着,眼泪又再次从紧闭的眼角处滑落。
“嘿,我们会抓住他的,一定会的。”希尔不得不重新抽出张纸重新擦掉对方眼角的泪水。
“不,不会了,他跑了,而我或许会死掉……”
“不会的,你会好好的,”希尔不知道,这样安慰梦游状态的人到底有没有效,“你会好好的活着,艾文怎么忍心让你离开这个世界,他当然希望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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