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个小小身影就要踏进轮回之门时，他本想就这样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早些轮回对他也是件好事。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小男孩的哭声像卡在喉咙里的刺一般，如鲠在喉。回忆一遍遍地冲刷着脑海。
他刚来到乱葬岗时，小男孩早已在上面，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小男孩不停地哭着，听周围的鬼魂说，小男孩天天都是这样哭，喊着要找爸爸，问他也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他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所以也就没有靠近过小男孩，那天也是被哭得烦了，才凶狠地上去吼了一句。
他至今记得小男孩见了他之后，开心笑起来的那个闪亮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心爱的宝物一般。是闪亮的吧，他这样信着。小男孩魂体有些暗淡，看得不太真切。
“爸爸。”小男孩从此以后都是这样称呼他的，天天缠着他，要听故事，要骑大马，要爸爸陪他睡觉。鬼魂不会长大，也不会苍老。小男孩死前三岁，死后也是三岁，一直都是三岁。
他一开始很烦躁，被缠得烦经常凶小男孩。但是看见小男孩委屈的模样，令他又想起了那个闪亮的眼神，心生不忍。
他很喜欢那个眼神。
他渐渐接纳了小男孩，他生前富贵荣禄，虽膝下无子，但也未感遗憾。但是看着小男孩欢乐的样子，有时候他会想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弥补吧，惨死在这乱葬岗上，给了个孩子承欢膝下。也算圆满了啊，他对上天从来都没有怨言。
如果小男孩没有喊出声，或许他就这样让他入了轮回。但是小男孩喊了，小男孩从来只喊他作爸爸，小男孩需要他，一直都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
他也需要小男孩。
……
“我要带上他……”鬼魂态度坚定。
徐离叹没有问缘由，他平静地说：“鬼魂其实是很脆弱的，不经意的阳光照射，修士不经意的气息泄露，甚至是普通活人，都会让它魂飞魄散。这样，你还要带上他吗？”
“是的。”鬼魂依旧坚定。他是父亲，父亲保护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徐离叹面无表情。
“封胜。”
“很好。你如果没有渡过修劫，我会把他重新带入轮回。”
“谢大仙。”封胜叩拜。
徐离叹拂尘一挥，小小身影立刻飞回到封胜怀里。
“爸爸……呜呜……我怕……”小男孩在父亲怀里哭诉。
“不怕……爸爸在……”封胜声音柔和，戎马一生，他温柔的时刻，屈指可数。
“你们考虑得怎样了。”徐离叹看向其他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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