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伦市外二十公里荒芜的小道上,只有两辆载具孤零零地行驶着,除了呼呼的引擎声和巨大雪花打在车身上的金属敲击声,一路上皆是默默无言。
“还有二十公里,打足精神。”亚伯兰的声音从前面的森托坦克里传了出来,“到了托伦我们随便玩,但是现在我们绝对不能放松。”
“收到。”后面的犰狳战车驾驶员答到。
“我和指挥部通个话。”亚伯兰给汉斯点了点头,可是还没等亚伯兰把无线电打开,就被汉斯一脚急刹晃到了,后面的犰狳战车也是差点没亲上森托坦克的屁股,在有些结冰的路上轮胎空转两下,所幸刹住了。
“你干嘛?”比利一边质问道,一边扶起在狭窄车舱内摔倒的亚伯兰。
“你们自己来看!”汉斯指着电子荧幕传来的图像——三个瘦骨嶙峋的人正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他们身上没有穿多少衣服,似乎空洞的眼神也在呆呆地望着森托坦克,常理来说穿的这么少,早应该被冻僵,而且看到车辆无论如何也会兴奋地张开手臂挥舞,可是他们没有。
“长官?”伊莉雅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去看看?”
“比利,上去控制同轴机枪,我和伊莉雅下去检查一下。汉斯,让后车的麦克斯韦也出来一下。”
“收到。”汉斯感觉到一阵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开始怀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幽灵?自己真见鬼了?但是他等会就会见识什么是库德口中真正的幽灵。“事有蹊跷,小心行事。”
“出什么事了吗?”伊桑略显担忧地问道。
“稍等片刻,前面有些状况,我们得排查一下。”麦克斯韦对拉普拉斯点了点头,“我一会就回来。”
伴随电动舱门的喷气声,两双战靴先后落在地上,麦克斯韦也紧随其后,一行三人来到森托坦克前,缓缓接近三名望着坦克的骨架一般的人类。
“先生?”亚伯兰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近乎无害的三人,但是他依旧端起自己的骑兵突击步枪,做出时刻准备作战的姿态。
“哦...我的天哪...”随着越来越近,伊莉雅清楚地看到了三者身上的伤痕,他们几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不被鞭子一样的刑器抽的血肉模糊,那些伤痕处渗出来的鲜血已经在严寒的天气中冻成了一条条血红色的冰疙瘩;他们的眼眸早就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和眼白已经融为一体,就像没有瞳孔一般;细瘦的胳膊上其实并不是没有过健壮的肌肉,相反,那些肌肉明显是已经被挖走了。
还有最恐怖的一点,他们的前额似乎被剖开过,三个人额前整整齐齐的有一道骇人的巨型伤疤,而对于伊莉雅这种学医的医疗兵来说,那个位置一点也不陌生,是大脑前额叶。
“这...”麦克斯韦眼睛瞪大,一眼就扫到了三人脖子上的兵籍牌,“他们是我们的士兵?”说着,他赶忙飞奔了过来,拽下三名惨遭虐待士兵的兵籍牌,惊呼道:“这是T小队的!这是库德的队友!”
伊莉雅慌忙冲了过去,拍打着失去意识的三人,果不其然没有反应,那三人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一言半语都不曾出口。“长官...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前额叶不见了。”
“什么?”亚伯兰惴惴不安地问道,“这意味着...”
大脑中负责记忆功能的结构叫海马,而相当于电脑内存的结构就是大脑的前额叶——脑袋前额头后面的那部分大脑皮层区域。这部分区域是灵长类生物进化中变化最大的部分,灵长类进化到人,大脑容量增加了一倍,而这增加的部分主要体现在大脑前额叶变得越来越大。
大脑额叶包括前区、中区和后区,是一个重要的神经组织区域。前区就是脑前额叶,因为有着广泛的神经联系和复杂的结构图式,以及丰富的、复杂的双向性联系,它是大脑中最重要的区域之一。
一但失去它...生物就会变成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肉球。
下一秒,一阵密集的弹雨打了过来,撕碎了眼前三名可怜人。
“该死!找掩护!”亚伯兰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果不其然,紧接着一声巨大的枪械怒吼声响彻在这狭窄的山谷,就算是遍布的积雪也没能吸收这恐怖的重型狙击枪的声音,犰狳战车的驾驶舱当场爆开,鲜血从驾驶舱内喷涌而出,驾驶员的一只胳膊飞了出来,插在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之中。
“兽族埋伏!”汉斯喊道。“拉普拉斯!你在吗?”
“在!”拉普拉斯端着步枪搜寻着兽族的狙击手,“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先带着泰勒长官们逃出犰狳战车,刚才的声音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重型狙击枪的,犰狳战车的装甲在那面前简直就是纸糊的!”汉斯继续说道。
“收到!”拉普拉斯对着伊桑点点头,“长官,二位,请随我出车。”
伊桑和特丽莎对视一眼后,完成了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孩子,带着我的夫人去前面那辆森托坦克里躲避,我去去就回。”
“长官,你去哪里?”拉普拉斯满脸写上疑惑,“这里非常不安全,您最好...”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弱不禁风的文职人员吗?”伊桑咧嘴一笑,显得非常自信,“不用推脱,我知道好多人都认为我只是个跟在普莱斯考屁股后面写稿子的,但是他们错了。”说着,他指了指拉普莱斯腰间的史纳制手枪和匕首,“这两样东西借我用用。”
拉普拉斯忐忑不安地把这些短兵器交给了伊桑,“真的吗?长官?”
“包在我身上...”说着,伊桑穿着厚重的白色羽绒衣,戴着护目镜用熟练的步伐在雪地上奔跑着,不知不觉就和渐渐飘下来的大雪合而为一,消失在了拉普拉斯的视线中。
“走吧...不用担心,我相信我的丈夫。”特丽莎微微一笑,让拉普拉斯从迟疑中苏醒过来。二人跳下犰狳战车,拉普拉斯顺手从驾驶员已经被重型狙击打烂的尸体上拽下了遍布鲜血的兵籍牌,奔向森托坦克。
“呵呵!”兽族祭司杰拉德大笑着,随后发出尖锐的吼叫,召唤出一群背着地雷的小型爆雷虫,它们的大小就和足球一般大,是一种自杀型的生物武器,发现敌人后就会奋力靠向敌人,然后自爆。兽族祭司学会了和这种低级生物的交流,只要发出合适的吼叫声就可以随心所欲操控它们,而现在,杰拉德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爆雷虫引到坦克底盘。
当看到人类开始往森托坦克聚集时,杰拉德露出一副得意的坏笑,旁边的卡洛斯则显得毫无兴趣,“你别玩了,快点结束任务,我想回地谷。”
“猎杀就是为了兴趣,好好学着吧。”杰拉德不爽地说着,“还有你在我面前拽什么?你不过就是最近得到了兰姆将军的青睐,不然现在你还在那该死的边界呢。”
贝斯特急忙走过来化解空气中的火药,“我们的特种掷弹兵已经全部装备了我造的冲锋枪了,现在的火力比以前肯定更胜一筹!”
“那些脑子不好使的呢?我觉得那群脑残不需要武器。”卡洛斯意思是拿着后装填狙击枪的狂怒兽人,这些狂怒兽人一但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变得愤怒后,身体就会开始变形而且变红,肌肉将会像红色的气球一样胀起,身材会比之前高大很多,但是这一系列其妙的化学反应之后,狂怒兽人脑子里只剩下愤怒,一点智商都不剩了。
就比如,曾经和人类的正面交战中,这些狂怒兽人被人类的机枪炮塔激怒了,变形之后无脑冲锋,大半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快被自己搞绝种了。
杰拉德拌嘴道:“中士,我提醒你,你也不需要武器,那你也是个脑残。”
卡洛斯一耸肩膀,不再说话,让贝斯特长吁一口气...
“安静了?安静了就继续看好戏。”杰拉德瞥了一眼身旁的卡洛斯,“我会让这些人类后悔开车。”
那名躲在高地的兽族狙击手正在吃力地给这把沉重的重型反器材狙击枪上第二发子弹,根本没注意摸上来的伊桑·泰勒,所以悄无声息地,这名兽兵喉咙被割开了,黑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他身前的一片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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