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台阶往下，直到尽头。
这儿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摆着几十个书架，所有的书架都堆满厚厚的书籍。而那些书籍，看起来都已经有一定的年份了。
因为有书架的遮挡，郁念看不清酒馆的那些人都在什么位置，但能模模糊糊听到前方发出的细微说话声。也许他们说话声音并不轻，细微只是因为地下室太大他们相隔太远罢了。
她想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又一个书架，逐渐靠近地下室的更深处。
突然，背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一阵凉意从掌间传来。她回头，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嘘——”罗唯然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郁念抿了抿嘴，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罗唯然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眉头紧蹙，脸上冷若冰霜，目光穿过书架书籍中的缝隙，看向地下室深处的方向。
郁念往回抽自己的手。
却被罗唯然攥得更紧。
他用力地扯着她的手臂往回走，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有些吃痛，挣扎着后退了两步。他也跟着上前两步，附到她耳边说：“赶快离开这儿！别让他们发现你！”
远处传来廖泽的声音：“唯然哥，你还不来吗？”
罗唯然大声回道：“你们先去，我查查资料，一会儿就跟上。”又低下头对郁念耳语道：“走！”
郁念并没有意识到眼前有什么特别危险的状况，但看着罗唯然凝重的神情，也不得不信这儿的“危险”程度很高，迈开腿跟他向地下室入口处走去。
在他们反方向隔着几个书架的位置，几个服务生继续向深处走去。
“我好像闻到了人类的气味……”酒馆里的另一个服务生小纪忽然停下脚步，跟身旁的廖泽说道。
“我们酒馆平时人多，气味能透到地下室也不奇怪呀。”廖泽不以为然。
“不对，地下室的密闭效果很好，平时是闻不到人类气味的。”小纪转身，朝地下室的入口处大步流星而去。
廖泽也转身跟了过去，但依然不肯相信：“怎么可能嘛，人类要是敢到这儿来，就是自己找死。这儿可从来没有人类进来过。”
小纪的脚步逐渐就要追上罗唯然。
罗唯然停住了脚步，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他迅速揽着郁念的腰，将她带向一根大柱子的背后。
“气味，似乎就在这儿附近。”小纪的声音在两排书架外响起。
来不及躲藏了！再这样下去就会被发现了！
罗唯然看向怀里的郁念，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迫不得已地低头吻上了她。若是想要盖住她人类的气味，就只能用他自己的气息来覆盖了。
郁念有点发蒙，这吻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平时怎么撩都撩不动，这会儿怎么忽然开窍了？
罗唯然的唇齿有些微凉，他的动作很是僵硬，只若有若无地轻触她的唇，根本不像在吻她，更像是——在向她吐气？这人，连吻都吻得这么面瘫吗？
不远处的小纪停下了脚步：“奇怪，怎么到这儿气味就消失了呢？”
廖泽回道：“你认错气味啦！唯然哥就在前面，他难道还不比你更能闻出人类的气味吗？”
小纪想想也是，跟廖泽又转回身，继续向地下室深处走去。
见小纪和廖泽走远，罗唯然这才退了开来，向郁念悄声道：“对不起！”
郁念原本就隐隐地觉得罗唯然他们非人类，刚才又似乎听到小服务生们说“人类的气味”，综合他们昼伏夜出的特性和外貌特征，猜想他们极有可能是吸血鬼。若真是吸血鬼，那么几起命案似乎就能说得通。
只是她的确没有接触过吸血鬼，不敢妄下结论。她正想低声问罗唯然一些什么，罗唯然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此时另外几位服务生也重新折返回来，其中两人表示他们也闻到了人类的气味。于是几个人又朝郁念的方向前行。
听到讨论声的罗唯然轻叹了一口气，再次无奈地低头，吻向了郁念。
如果他不救她，她就会死在他们世界的。
郁念正愁着要怎么验证自己的猜想呢，就又被吻上了，于是她趁机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想瞧瞧罗唯然会怎么反应。
点点血液从她唇上的裂纹里冒了出来，顿时飘散着血腥味。
罗唯然陡然睁大了眼，急急将自己的唇闪躲开。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部跟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我好像也闻到了人类的气味，还有新鲜血液的气味……”罗唯然听到廖泽在几步外的说话声。
他才惊醒过来，又再度向郁念覆上了自己的唇。
这次他的反应更加剧烈，整个身子都微微颤动着，仿佛极度渴望着什么。
他吮吸了一口她唇上的鲜血，又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它舔尽。
郁念能感受到，在整个过程中，他边深深抗拒，边不得不如此进行，痛苦地连呼吸都时断时续，喉部也揪心地翻滚着。
“唔，好像什么气味又都没有了。我们也太无聊了，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停留了。”廖泽招呼大家离去。
站在附近的几人，的确没再闻到什么气味，也都不再向前，而是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地下室内不再有任何声响。
罗唯然重重将郁念推开，大喊道：“不要靠近我，求你，不要再靠近我！离我远点！”说罢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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