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小九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所及之处，眸光微微一闪。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怯怯道，“少主，涟漪是不是还讨厌着我？”
微生凡尘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心底深深一叹。
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怎么会呢，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微微叹息，嗓音温和。
一侧狐王狐后见状，不自觉一愣。
互视了一眼，随即愕然。
这是龙少主？
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看上去对谁都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清淡疏离和谁都保持距离的龙少主？！
就算是三千年前，微生凡尘差点成为他们的女婿，都没有过这样温柔的时候。
那时候涟漪经常跟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同进同出。
从头到尾，都是涟漪更主动一些。
而微生凡尘则总是听之任之。
看上去是同意、不拒绝。实际上却还是那样冷淡。
那也是一种疏离的表达方式，狐王狐后又岂会看不出。
可没想到他竟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而这些温柔，竟是给小九的。
狐王狐后忽然觉得他们以前似乎漏掉了什么。
小九曾给龙少主当过宠物，后来又传出涟漪与龙少主同进同出的消息。而向来懒散的小九则在禁闭的那些年里修成了人形，甚至与龙二少走在了一起。龙二少喜欢小九，他们又岂会看不出，涟漪喜欢龙少主，这也是极明显的事。
可后来，自从涟漪与龙少主婚讯传出，小九便一直呆在青丘，再没与龙二少出去过。
直到最后……涟漪失去内丹，小九将内丹换给涟漪，小九魂飞魄散，紧接着微生凡尘渡劫失败……
联想着当年那一系列的事，狐王狐后似是发现了什么，脸色大变。
“少主，你别安慰我了。涟漪一直都……”小九苦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说下去。
微生凡尘眸光微微一闪，轻声一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她可能不一样了呢。至少现在……”
至少现在，她还有黎玖夏的“一部分”。
黎玖夏和涟漪，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否则，又怎么解释在流川大陆时他对她的感情？
小九一愣，半晌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她蔫蔫垂下了头。阴影下那绝色的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
沿着来时的路回到醒来的那个房间。
黎玖夏坐在床上，顿时泄了气。
身子软趴趴地躺了下去，看着那精美雕花的房顶，她只觉心中一股郁卒之气无法排泄。捂着泛疼的胸口，说不出的疲乏。
最坏的场景就像现在。
我们站在一起，但你身边的人却不是我。
微生凡尘，你真的要这么残忍么。
一边让我痛苦，一边还看着我痛苦。敢不敢手下留情一点？
黎玖夏闭了眼睛，紧紧握拳。
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半晌，就在她自己都快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倏地坐直了身子。
都说是最坏了。
那么，再坏也坏不过今天这个情景。
今天她都扛过去了，还怕以后？
不过也就如此罢了。
反正都走不了了，那么，就呆着吧。
既来之则安之。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她的身体和功夫提高，而不是在这无病呻吟。
就算有病也是治。悲春伤秋的没有任何意义！
砰的一声，黎玖夏狠狠拍了拍床板，整个人就像是一支蓄势待发紧绷的弓，她大吼道：“黎玖夏，你是最！棒！的！——”
发泄完毕。
黎玖夏深呼吸，深呼吸。
待心情平静，她心念微动。
刚才还坐在床上的人嗖的一下没了影。
整个房间空荡荡一片。
……
空间依旧，没变大也没变小。
到处都如原样，没有半点变化。
只有小青，那条蛇……
哦不，它已经不是蛇了。
黎玖夏刚进空间，就被小青惊了一跳。
之前还躺在那条小溪旁边的蛟龙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真正的龙。
是的，龙。
它通体青色，鳞片密密麻麻一排排极有秩序地包裹了它全身。它体积不算很大，但比起黎玖夏……那就是五个黎玖夏的高度，五个黎玖夏的宽度。乍一看威风凛凛。头顶两只新生的角，看上去嫩幽幽的，可就是那嫩幽幽的两只角，却散发着一股庞大而惊人的古朴之气。
此时，它正侧卧在河岸边，微微蜷缩，吸收着水中灵气。
黎玖夏刚进来，瞥了一眼周围，正想说没什么变化时，便被小青给吓到了。
虽说她早有心里准备，猜到了小青是一条神龙，但她没想到，它竟这么有气势。
哪怕它现在正在沉睡中，一动没动。
可她只是看了它一眼，便觉得那古朴之气迎面扑来。
威压，什么叫做真正的威压。
那就是只是一个气息，便能让人瑟瑟发抖，匍匐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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