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我的相思是毒，你的痴情是病 25
（差点儿咬破星华嘴唇的飘萝忽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放开他的唇一看，自己正和他坐在云朵上飞在空中，向下望去，是走向皇宫的迎亲队伍。）
刹那间，飘萝闹玩的心情没有了。看着红色华丽的大轿朝郦朝皇宫走去，她似乎能看到轿子里的姐姐欲哭无泪的模样，心伤才是最大的哀伤，面上不见，心中却痛苦万分。生生的自己爱的人分开，对于任一女子来说，都是莫大的无奈和心痛。
“我是不是很残忍？”
飘萝低声的问，不知道是在自问还在问星华，忧伤的声调让星华心疼的很，将她搂到胸口，柔声安慰她。
“阿萝，你改变不了凡人的命数。”
飘素是凡人，入宫是她命里注定的，她会在郦朝皇宫里坚强的活着，最后达到今日任何人都没想到的位置，她有那样的智慧和气度。
“但你可以。”飘萝转头看着星华，眼底的意思相当明显。
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看着飘萝。是，他是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改变飘素的命运。可是改变了之后，还是飘素吗？人的一生，是需要她亲自去经历的。这一世改变了，到冥府转世时，她依旧逃不脱入宫的命运，反而会因为他的出手让她下一世历经更多的磨难和坚信。
老天，是最公平的判官。
“阿萝，飘素进宫，未必就不会幸福。”
“皇上不是她爱的男子。”
星华道：“有些女子，爱情并不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人分几类，有些将爱情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而有些人，则胸怀大志，情爱在他们的眼底不过是人生陪衬的东西，有很好，没有也不会很在意，他们看中的是其他东西能否做得更好。
为爱而生的人，注定比其他人要伤身伤心很多。
显而易见，飘素不会是那种人。
对于男女之情，她在意，却不会因此而不顾自己的亲人。在让许多女子迷失自己的爱情面前，她有着让人惊叹的理智。这样的女子，本身就适合女人争斗最严重的后宫，她为妃，实乃本性所致。
飘萝似懂非懂的看着星华，他的意思是长白不是姐姐全心全意追逐的人吗？又或者，她的姐姐是一个钟爱权利的女子？
“阿萝，祝福飘素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星华语重心长的说着，“终有一日，她会明白今日的决定看似偶然，实际你给她带来郦晏玄是必然。”
每一场偶然的相遇都是一次必然的经历。
飘萝现在不会知道，她的姐姐飘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子。柳庄胤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一个足以让他骄傲的女儿。
而在命运之轮上走着的那个叫飘素的女子更加不会知道，她不单单入宫为妃，更是在经历各种斗智斗勇后成为一代郦朝皇后。当国之灾难接踵来临之时，她抓住机会，稳大局，平军心，用自己的慧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建立了一代女帝王朝，问鼎天下。
只是，连此刻的星华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久远的未来，世代女帝的命格里竟出现了异数，一个在满天繁星异常大亮夜晚降生的女婴将女帝王朝带向未知的道路。
“那现在就这样看着姐姐进宫？”
星华问，“你想跟进去？”
飘萝点头，看到飘素安全之后再离开，有她在暗处看着点，或许还能帮点儿忙。
星华着实不想插手凡人的事情，可看着飘萝的眼睛，他又不想让她失望，犹豫了一下，和她讲起了条件。
“进宫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必须乖乖的。”
“嗯嗯。”
－
飘素的大轿刚进皇宫大门，整个皇宫就传遍了，尤其后宫，众妃嫔纷纷猜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让皇上直接册封为妃。
女子不碰政。
礼部的大队人马避开议事朝政的大殿和郦晏玄住的宫殿，将飘素直接送到她被赐入住的菀华宫。
“夕妃娘娘驾到。”
菀华宫外所有等候的宫人在宫中掌管姑姑静仁的带领下跪了下去。
“恭迎夕妃娘娘。”
飘素的心微微有些紧张，进宫了，就不能随便出去了。而她，也不想被人抬着出去，若是她横着离开，必是柳府被满门抄斩。
静仁和一干宫女太监们都期待的飘素下轿，能跟着一个入宫便被封妃的娘娘，是他们的福气。首先能跟着妃位娘娘就要趾高气昂很多，何况还是一个被众人认定是宠妃的女子，往后他们的日子应该不难熬。只要，这个娘娘的性情不暴戾。
风铃和花蕊掀起轿帘，风铃探进一些身子，小声道：“大小……夕妃娘娘，到了。”
飘素慢慢抬起手，风铃立即伸出手接住飘素的柔荑，带着她慢慢走出华轿。
“娘娘，小心。”花蕊伸出手扶着飘素。
在两个贴身侍婢的相扶下，飘素走进菀华宫。
礼部执官按照宫中的规矩，给飘素一一做完礼项。
繁复的礼数让靠在星华怀中的飘萝忍不住皱眉。
什么玩意啊，这么多无聊的事，如果给她做，肯定掀起盖头扔下走人了，结个婚都不让人爽快，皇家规矩就是多。
“礼毕。”
当礼部执官喊出最后两个字，飘素的心稍稍落了一点。
风铃和花蕊扶着飘素走进房内，让她坐到了平整华丽的大床上，见到宫女和太监们都规矩的站到各自的位置，不由得在内心暗道，宫里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比柳府的侍女们讲究多了。
宫里的人不少，可却安静的出奇，好像没有一个人的感觉，飘素仔细听着周围人的呼吸。出了风铃和花蕊有点儿功夫以外，还真没其他人带着功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飘素听到有脚步声进来，跟着听见一声。
“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跪下去，低着头，当脚步声进入房内后，众人呼。
“参见皇上。”
飘素起身想行礼，郦晏玄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她，嘴角勾起，眼底满是笑意。
哎哟，他的小乖乖，总算是把她弄到宫里来了，可是费了他不少心思啊，还从没对谁这样用心过，今晚儿必须让她好好补偿，非叫她下不床不可。
“都出去吧。”
“是。”
和众宫女一起，风铃和花蕊低着头，连郦晏玄的脸都没敢看的退了出去，只瞟到他半身的黄色龙袍，仿佛他整个人都金灿灿的晃人眼睛，他一进来就觉得蓬荜生辉，光芒万丈。皇上就是皇上，若不是大小姐入宫，她们可一辈子都见不到龙颜。
静仁姑姑到底年纪长些，见得也多，体贴的为郦晏玄和飘素关上了房门。
皇上能在夕妃娘娘没进宫就册封她为妃，足见他多么重视这个娘娘，现在俩人见面，肯定难耐喜欢之情，搞不好从现在起娘娘就得恩露了。
众人退去，郦晏玄看着一直行礼于地不曾起来的飘素，嘴角带笑的向她走去。
飘素的心，不可自制的揪紧，尽管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可心跳依旧急促起来，好像要跳出她的身体，绞缠在一起放在身侧的双手暗暗用力，暗示着她的不安。
云朵上的飘萝看清郦晏玄的样子，忍不住叹息，“好俊俏的皇帝啊，真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说着，看着星华，赞叹道，“那天就觉得此人气宇轩昂与众不同，没想到今日一看，穿着龙袍的他果然一派帝王之相啊，不怒而威，气势傲天。啧啧，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货怎地一个俊字了得啊。”
星华斜觑了飘萝一眼，“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你没当夕妃娘娘。”
飘萝看着郦晏玄伸手去扶飘素，说道，“现在想当也来得及啊。啊……”
腰上一疼，不满的瞪着星华。
“说说而已嘛。”
怎么可能真的进宫啊，佳丽三千，她那点儿力气还不够抢男人的呢。何况，还得各种宫斗。
“说也不行。”
“为什么？”
“我不高兴听。”
飘萝：“……”
这货怎么感觉越来越霸道了。
.
郦晏玄轻轻的扶着飘素站起来，无视旁边有挑喜帕的烫金喜秤，直接用双手拿住喜帕的两角，朝上掀开她头上的喜帕。
飘萝紧盯着郦晏玄的表情，生怕他一怒之下将飘素掐死。
经过精心装扮的飘素虽然没有飘萝那份夺人心魄的美艳，却仍旧让郦晏玄愣住了，这姑娘……
不是她！
郦晏玄的脑子里一瞬就冒出了判定。但他却没有瞬间暴怒，只因飘素的容貌虽不及他心中之人，却仍似有容冠后宫的架势，竟与皇后西曦莲不相上下。
飘素看清郦晏玄模样的时候，眼中的惊讶不掩，亦难掩。
皇帝……长这个样子的吗？
飘素心旌荡漾，这世间竟然有容颜与长白不分伯仲的男子。比起长白的温文尔雅，他显得肆意傲狂，龙章凤姿不可违逆。
短暂的惊艳过后，郦晏玄到底拿出了帝王的架子和脾气，甩手喝问：“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夕妃娘娘入宫。”
飘素也从对郦晏玄的惊叹中回神，看着他怒火盈冲的双眼，不卑不亢不胆不怯的说道：“臣妾斗胆敢问皇上，皇上所册为夕妃娘娘之人可是四品通政使司副使柳庄胤大人家的大小姐，柳飘素？”
“正是。”
“臣妾就是柳府大小姐柳飘素。”
郦晏玄蹙眉，走近飘素，认真将她看了一番，“你不是。”
“柳府二女，我为长姐，下有一妹。”飘素看着郦晏玄，“皇上难道想册的是别家女子？”
郦晏玄想着飘萝当初说的话，他肯定没有找错人家，可为何人不对？难道，那天的女子确实是飘萝？
“你妹妹现在所在何处？”
“病重。于家中养病。”
郦晏玄的脾气顿时高涨，“胡说！”
“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
郦晏玄想起晨风的话，还有刚才接人进宫之后就回报他的奚多海的话，柳府二小姐长相平庸，而且重病缠身，稍稍一点儿风吹就会病得气息奄奄。按说，晨风和奚多海是他最为信任之人，不可能撒谎，也不会有人能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装过去。
“你，你……”不是朕想要册封的女子。
郦晏玄一句话堵在心口没有说出来，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惦记了多日的女子竟然还没收进宫来，现在更是不知道她在哪儿，这让他情何以堪？耍他，区区一个顽皮的女子竟然敢耍他。
“你说！你到底是谁？”
飘素神情平静，心中却紧张得不得了，“回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她若是真的柳飘素，柳飘萝又是病重的寻常女子，那‘草夕’是谁？
郦晏玄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被一个女子给耍了？
“柳飘素，欺君犯上，你可知是何罪？”
听到郦晏玄的话，飘萝身子朝前走了一步，若不是星华抓着她，恐怕就掉下云朵了。
可恶的家伙，明明是他自己想纳她为妃，调查不够仔细，现在却来责怪姐姐，他以为姐姐很想当他的夕妃娘娘吗？
飘素不急不惧的看着郦晏玄，早就知道他会有此反应。只是，她预计的，他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沉稳，这个皇帝，比她想象中的要能沉得住气的多。
“臣妾不知自己哪儿欺君？又哪儿犯上了？”飘素神情非常诚恳的道，“若皇上能指出臣妾犯罪之处，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郦晏玄看着飘素，呵呵，看她着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是觉得自己冤枉她了？好，她想要欺君之罪，他给她便是。
“朕要册封的，是一个叫飘萝的女子，你是吗？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飘素听闻，忽而轻笑，灿若牡丹，耀眼灼灼。一笑，竟让郦晏玄怔怔的看呆了。
他问她的罪，她竟然一点儿惧意都没有，反而能笑得如此灿烂，真是个胆儿够肥的女子。
“启禀皇上。”
飘素行了一个礼，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心中想册封的女子名飘萝。可送到柳府的圣旨上却写着，封柳氏之女柳飘素为夕妃娘娘。臣妾是柳飘素，圣旨亦是出自皇上之手。臣妾不过是按照圣旨上的宣召进入后宫，如臣妾今日不进宫，皇上见到臣女，不知皇上是否会问责柳庄胤大人？”
“若皇上中意的女子是飘萝。为何圣旨不写明召柳飘萝进宫为妃。臣妾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虫子，皇上明悬帝座，若非今日臣妾得以蒙受皇恩，便是穷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的圣颜。我为一般女子，怎可隔空读懂皇上的心思？”
“臣妾以为，今日之事，不过我与家父谨遵圣旨之意。不想逆了皇上的心思，实乃无心之举。”飘素背脊笔挺，“此无心，是读不懂圣心的无心。皇上若是觉得，谨圣旨办事也算欺君的话，不知往后的圣旨，又有多少大臣敢接呢？”
“所谓犯上，臣妾斗胆问皇上，从见到皇上，臣妾可有半点儿忤逆之举？”飘素再问，“又可有一丝不尊重皇上的意思？”
“若是皇上不喜臣妾，大可再颁一道圣旨，便说之前的圣旨乃误传。如此一来，皇上厚德宽容的形象便会传遍郦朝皇土，百姓一定会为有一个不滥杀无辜的明君而感到高兴。”
郦晏玄眼底的怒气渐渐的平复，为飘素的勇气，也为她清晰的辩解，更是为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气度。而且，她还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女子。竟然将他推到明君的位子上，按她的话说，如果自己问罪她和柳府，就不是明君了？就滥杀无辜了？
“呵呵……”
郦晏玄忽然笑了起来。
明亮的笑容，飘素心尖忽然缓和不少，他的笑不是冷笑，她知，自己大约不会死了。
看着飘素，郦晏玄想，她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女子，但她却不似后宫里那些唯唯诺诺只懂得讨好他的妃子，伶牙俐齿的，别有一番味道。有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在，皇后西曦莲大约有对手了。至于飘萝，她是不是叫飘萝还不知道，姑且叫她草夕吧。一时没纳进宫，虽有不甘，但她应还在郦都，让人仔细的追查，相信她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个夕妃娘娘……
“皇上。”飘素伏地，“不知臣妾可否求您一事？”
“说。”
“臣妾家父年事已高，家中幺妹身有重病，臣妾想回家中照料他们。”飘素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出宫的机会，“今日之事，实乃乌龙，臣妾亦是毫不知情。既然臣女非皇上所爱之人，恳请皇上一旨还臣女自由之身。”
郦晏玄笑着走到飘素的面前，弯下腰，“抬起头来。”
闻言，飘素抬头。
“朕，不允。”
“皇上？”
“君无戏言。你既进了宫，封了夕妃娘娘，朕就认你是夕妃了。”
“可是……”
郦晏玄收了淡淡的邪笑，换上严肃的表情，“怎么？让你当夕妃娘娘很不愿意？”
她居然还嫌弃他？
“这妃位就不该是臣妾的。”
郦晏玄瞪眼，显得不悦，“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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