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是不想，没有道理，没有为什么。
从赢冉承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几乎已经全都释怀。那一场放纵的哭泣之后，舞乐更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知道真相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到底也是让她这十几年以来的生活有了一个结果与清楚的答复。
她总算没有辜负。
诚如她所说，她与楚邑并不是一路人。故而这番话说完之后，她便回头想走，哭了那么久，总有些累人。况且又是在议事殿附近，难保她不会看到赢冉从其中走出来。
舞乐想离开，楚邑却绝无可能让她如此轻易地离开。
“你说得倒是轻巧。”楚邑的声音伴随着嗤笑而变得有些尖锐，“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跟着你父亲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死得冤屈？他们若是当真没有一点问题，为什么要让你当秦国的公主，而不是让你成为瑞王的女儿？”
舞乐有了片刻的犹豫。
楚邑说得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甚至他的复仇也正是为了那些活着的人，为了他与生俱来就要背负的沉重责任。
她当真能放下那些活着的人么？
“你不要逼我……”
舞乐摇头。
楚邑的双手放在了舞乐的肩膀上，他的双手显得有些沉重，竟压得她的双肩微微垮了下来，“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人不能总为了自己而活。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想要复仇，复仇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些遗憾罢了……”
这番话像是说给舞乐听的，可楚邑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别说了。”舞乐已经面露疲态，同时不着痕迹地挣开楚邑的双手，“我要回去休息了。”
楚邑终于没有跟上。
回了云霞宫后，舞乐仍旧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飞燕倒是开心至极。毕竟淮陵的事情影响还是有一些的，这些日子的担心终于有了结果。
可是飞燕见舞乐始终不说话，心里自然而然地也就多了几分担忧，“公主，你不高兴么？”
“高兴什么？”
“那个内侍官诬陷你！幸亏楚公子及时出现，否则的话公主就蒙受不白之冤了。”飞燕可惜道，“不过真没想到，楚公子居然是楚王的侄子……奴婢原先还听说，楚国归降书前，本应该楚公子继承大统的呢，结果楚公子失踪了，才会是如今的楚王。”
“这些消息你从哪听来的？”舞乐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着飞燕。
飞燕与舞乐年纪不相上下，故而两人关系不错。可正因为如此，飞燕却知道那么多，舞乐总免不了有些怀疑。
飞燕老实应道，“听一位嬷嬷说的，金铃姑姑就算知道也不会开口，也就那位嬷嬷会偶尔说一些当年的往事。”
“嬷嬷？”舞乐心里微微一动，“晚上你带我去见她，我想知道更多一些以前的事情。”
飞燕没有拒绝的道理，自然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夜色深沉，飞燕在前方带路。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狭长而又幽深的甬道之中。黎宫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有些偏远的宫落小路却是错综复杂，若是没有飞燕的带路，舞乐只怕还真的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然，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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