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的宿舍,一点也不安静,时刻都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听久了,那股声音会越来越烦人,就和每天晚上拍打寝室房门的宿管一样,准时,且用力。
“嘭!啪!”
海浪准时的拍岸,天色早已彻底暗下,下雨了。
贾笑的宿舍亮着整栋楼唯一的一盏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啪哒!”
下一刻,它真的熄灭了。
躺在床上闭目已久的贾笑猛然睁开双眼,闪电为其打出光影,雨更大了,但再大的雨也盖不住雷鸣。
“轰隆!”
楼层都开始颤动,天花板上剥落的石灰片砸在地上,滴落的一样炸开,迸射出白色的烟,有一股油漆的味。
“不要劈我,不要劈我!”
天威浩荡,感到害怕,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这个人?胆子小点,蠢点,那么这样的碎碎念也很合理。?
唯一有一点不合理的事情,就是这个只有一人的屋子里,声音却不来自贾笑。
贾笑从木板上直挺挺地坐起,风雨交加的晚上格外的冷,冻得人生白。
就坐在那,被飘雨淋湿了头,成了一根融化的白蜡。
床铺的木板并不算严丝合缝,透过其中的间隙,可以看到床底的浑浊。
“有人吗?”贾笑出声询问,声音像被割破的帆布。
除了风雨,无人回应,这才是单人宿舍应有的状态。
无人回应。
如果真的出现回答,才有鬼。
仔细凝视半晌,床底却再也没有传出声音。
贾笑本想一探究竟,但想想宿舍管理规定,只好作罢,躺了回去。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颤抖的声音又再度出现,与之前不同,在恐惧至于,多了一丝得意和戏谑。
看来床底确实有一位同学。??
有的人总喜欢往明知是空屋的地方一声呐喊,当真的得到回应之后,却总是不敢作声。
床底的同学也习惯了自己出现时的沉默,w.uknsh.它现在迫不及待的爬出来,看一看贾笑那副惊恐的表情。
风雨愈发剧烈,被卷起的碎石彻底击碎了窗户,连通整个风暴的世界,潮湿随着清醒一同凸显。
一只滑腻且干瘦的手“啪!”?的一声,打在地板上,水滴均匀的溅射扩散,声音粘稠湿滑。
与其说是一个一只人手,不如说是一个蛤蟆。???
??床底同学靠着这只手一点点地爬行,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一边爬还一边得意的笑。
因为它完全听不见猎物发出的悲鸣。
它猜测,这个胆小的家伙应该已经被吓晕了。
爬出半边身体,它再也忍不住,强行拧转,见身体卷成弹簧模样,只为了看每餐最后一眼。
“不要饿我,不要饿……?!”
闪电的光亮与雷声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这个短暂瞬间观察到的东西,和照片一样,能够深深地烙印在记忆里。
它的???面前,猎物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闪电的强光并没有带来色彩,只是黑白的映画。
湿漉的风雨打在那个人脸上?,自眼角流下,划过脸颊。
一张面无表情的哭脸。
它沉默,它扭曲,它静止。
一动不动。
“怎么了?继续啊。”贾笑面无表情的说。
旋即,一声盖过雷暴的惨叫穿过层层墙壁,传遍大楼的每一个角落,那人类听不懂的音符,诠释着一句简短的话。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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